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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專訪】讓愛與色情制霸世界——東尼大木的音樂夢

    【專訪】讓愛與色情制霸世界——東尼大木的音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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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起:貝斯手ARI、主唱TONY、結他手MASAKI、鼓手GAKU(攝影/林哲旭)

    我必須承認,在到達現場之前,我對東尼大木的樂隊演出並沒有太高的期待。

    一個AV男優因為長得像周杰倫而走紅,他就真的去組了一個樂隊,名字直白地叫做TONY BAND,這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個讓人能夠認真對待的樂隊。

    從床上走到台上,東尼大木並沒有多穿一點衣服,雙腿岔開時,浴袍底下的紅色丁字褲一覽無餘。他在台上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手指插入一個充氣娃娃的「下體」,從裡面掏出幾個過期安全套扔到台下。

    但TONY BAND不僅僅是這些噱頭而已。他們的音樂是相當老派、正氣十足的熱血硬搖滾。東尼的歌聲根本不像網上流傳的影片裡聽起來那麼粗糙,樂手的表演也專業而認真,令人不得不認同這確實是一場出奇好看的演出。

    表演的最後,觀眾們舉著套套吹成的氣球在台下揮舞,舞台的燈光透過塑膠薄膜,竟然也散射出一些略顯渾濁、但依然浪漫的氛圍。

    那時的東尼大木笑得滿臉都是皺紋,那是一種我們都經常聽說的、真正流露著「熱愛音樂」心情的笑容。為了一個從小未能實現的歌手夢,已到中年的東尼大木站在舞台上竭盡全力地跳躍、甩動,粘稠的汗水淋在前排觀眾的臉上。

    我在被他們真切地感動的同時,又暗自慶幸於出現在舞台上的體液只有汗液而已。

     

    和AV男優一起組樂隊 

    「我想要金錢、想要唱歌、想要女孩的歡呼聲、想要性。做男優的話,除了歡呼聲,錢和性都能夠得到。」說到為什麼要做AV男優,東尼大木的回答坦誠得驚人。

    至於唱歌這個夢想,在東尼大木聽到尾崎豐十五歲時的試音表現時,他就決定要先放棄了。「我想,我絕對永遠無法超越他的。」他說。

    影響日本一代人的「10代教主」尾崎豐,也是東尼大木的偶像。 (網上圖片)

    尾崎豐是被譽為天才的日本傳奇男歌手,帥氣、叛逆、才華橫溢,二十六歲時就離奇死亡。今天的東尼大木已經四十六歲,演了二十年的成人電影,他的樂隊才剛剛開始,但他唱的並不是給他最多共鳴的尾崎豐。他的主打歌是《說好的幸福呢》,還有Slam Dunk片尾曲《直到世界的盡頭》。不過他最為人所熟知的音樂作品,大概是網路上流傳的那些用他AV剪成的《聽媽媽的話》MV,在那裡面,他圍繞著一個又一個人妻模樣的女人,露出猥瑣的笑容。

    三年前,東尼大木得知自己開始在網絡上走紅。「我當時就想,怎麼利用這個機會成為一個歌手呢?不如就組一個樂隊吧!」

    東尼先找到了打鼓的朋友GAKU,又找來了他的朋友貝斯手ARI一起幫忙。去年,樂隊換了新的結他手MASAKI,他是GAKU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學,還曾在國外的音樂學院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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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影/林哲旭

    對於這些專業的樂手來說,「和AV男優組樂隊」,這大概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吸引力所在。而對於東尼來說,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一些幫他伴奏的樂手,而是一支真正有碰撞、有輸出、有創作的樂隊。「如果以AV世界的語言來說,前者就是付錢和別人上床,而組樂隊則是談戀愛,我喜歡你,所以想和你做愛。如果沒有愛的話,我就不會做這件事情了。」GAKU調侃道。

    「不過,自從和東尼組了樂隊,我就再也不敢隨便看A片了。」結他手MASAKI笑說。

     

    TONY、東尼大木、野上徹 

    結他手MASAKI在演出中會戴上金色假髮,扮演一個叫做「Jennifer」的角色,她的設定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女,從好萊塢坐巴士來到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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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SAKI扮演的少女Jennifer(左),其實看上去並不那麼少女(攝影/林哲旭)

    「我們每個人都在扮演一個角色,TONY也一樣。他不是東尼大木,那只是他在工作中的角色而已,他是野上徹(東尼大木的本名),是一個溫柔、善良、有禮貌的男人。」MASAKI說。

    雖然「禮貌」這一點大概還是值得懷疑的。東尼的口頭禪是「一起開房間」,每個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性幾乎都被這樣「騷擾」過。看上去,他無時無刻不沉浸在他的男優職業中。

    「如果我沒有什麼要表達的,我就會寫一些色情的歌,因為我是男優。我想要通過音樂全面地去表現AV男優這個身份。」東尼大木說,他是一個AV男優這件事,對於樂隊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因為這些經歷,我在舞台上才可以像演員一樣投入角色,和樂隊中的其他三個人在同一水平表演。」

    「通常來說,過了三十歲,做樂隊的人基本都會選擇放棄開始工作。但我開始認真想做歌手的時候就已經四十歲了。即便我們都已經是歐吉桑了,我們能夠做到,就因為我是個AV男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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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尼大木在他的本職工作中

    作為東尼大木,他的專長是凌辱與亂倫;作為野上徹,他一臉熱情用黃色笑話讓身邊的人一起歡笑;作為TONY,他把按摩棒形狀的麥克風放在雙腿之間抖動,並抓住一切機會向觀眾展示他那條異常靈活的舌頭。

    不過無論何種角色,他始終如一地把性作為他與世界溝通的方式。

    「性是世界共通的語言音樂也是。」

     採訪當天剛好遇上MASAKI的生日派對。現場的主要娛樂項目是一個砸派機,幾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玩得不亦樂乎,反而比最年輕的ARI更加吵鬧。

    待“啪啪啪”的聲音停下來時,我坐在擁擠的酒吧裡,終於有機會再逮住英語最好的MASAKI多進行一點對話。

    「在亞洲,傳媒和政治的力量總是在製造一種令大家互相仇恨的氛圍。而音樂能夠跨越語言的差異,成為溝通的橋樑,令大家公開地談論性,而不是對它諱莫如深。這是東尼在他自己的職業中做的,也是我們在音樂中想要傳達的。」他很認真地說。

    對於一個以AV男優主唱為主要賣點、舞台表演中漫天飛舞著安全套的樂隊,他對歌曲內涵的詮釋簡直宏大得有些荒謬。

    攝影/林哲旭

    他的信心來自於他們寫的第一首中文歌《GGININDER(雞雞硬硬的)》,這也是東尼大木的口頭禪之一。「我們發現日語裡面的『チンチンビンビンだ”』(音:親親冰冰噠)和『GGININDER』意思一樣,音律也很相似,我們就覺得可以用這兩句話來寫一首歌。」說起這個,團員們都很興奮。

    前一天晚上,他們第一次在現場演出這首歌,反響很好。到副歌時觀眾都跟著一起唱了起來。這讓他們非常高興。

    「我們是天才!」他們像幾個高中生一樣驕傲地喊著。

    「性是世界共通的語言,音樂也是。性能夠傳播得很廣,音樂也能。」我想起了MASAKI的話。

    仔細想想,那個令異國的觀眾與他們一起,以兩國人都懂的語言大聲把性唱出來的夜晚,其實已經雄辯地詮釋了他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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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NY BAND與樂迷(圖片來源:解放音樂節)

    在採訪的末尾,當我問到TONY BAND的目標是什麼的時候,東尼大木說:

    「從色情出發,為世界帶來愛與和平。」

    或許他們真的做到了。

    攝影:林哲旭

    攝像:范博淳、林哲旭

    剪接:Primal Lamb

    日語翻譯:楊睿睿、Kazuhiro Morikawa、Marie Chan

    器材提供:洪健鈞

  • 《島嶼天光》三年後  樂迷眼中的滅火器變成怎樣?

    《島嶼天光》三年後 樂迷眼中的滅火器變成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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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左至右:貝斯手陳敬元、主唱楊大正、吉他手鄭宇辰、鼓手吳迪(圖片來源:Facebook)

    “太陽花學運”之後,台灣龐克樂隊滅火器因演唱運動主題曲《島嶼天光》而被香港樂迷所熟知。自此,“台獨樂隊”成為他們難以擺脫的標籤,樂隊也因此在台晉升為幾乎人人皆知的主流樂隊。2016年5月,滅火器穿上西裝,在台灣總統就職典禮上登台演出;同年11月,他們在桃園棒球場舉辦的演唱會參與人數破萬,這在台灣獨立音樂界尚屬首例。收穫更廣受眾的同時,滅火器也難以躲避樂迷對他們商業化、主流化走向的質疑。

    時至今日,《島嶼天光》已問世逾三年,現在的滅火器在樂迷心中有了怎樣的變化?我們和幾位樂迷聊了聊,並請滅火器做出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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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一位不願離開台灣的大陸友人:「第一印象應該是五月天的迷你版吧。」

    滅:wowow~~希望我們的收入也是五月天迷你版,二十分之一就好~~~

    2/  水表王:「我會變成一個台獨跟他們有密切關係。」 

    衛何世:「滅火器帶我走出許多青春時期的困頓,在我成長過程中真的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也令我更積極地去關注社會議題。受滅火器影響的青少年很多,而且現在還在蔓延。滅火器的音樂能帶給你力量,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受眾很廣的原因。」

    小格:「要說滅火器改變了我什麼,那大概就是整個人生吧。」

    滅:謝謝你喜歡我們的音樂,透過創作分享我們的人生,更希望這些創作能帶給聽眾力量,謝謝你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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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火器的歌迷自稱為「火種」,圖為印有其標識的旗幟(圖片來源:kkbox)
    3/星球546:「滅火器是流行音樂中音量開最大的樂團,大聲原則就是台灣主流和非主流音樂區隔的第一條線!」

    滅:嗯~大聲就是比較爽啊,呵呵呵呵。
    4/ 水表王:「滅火器的新專輯比起過去龐克味少了很多。雖然新歌在質感上水準有大幅的提升,編曲也很用心,那種粗獷的男子漢氣概也沒有消失,但對我來說,他們現在的音樂已經不是龐克了。」

    李休睏:「進入商業體制,本身就已經違反龐克精神了。」

    滅:嗯,我們的確非常喜歡龐克音樂。
    至於違反龐克精神這件事,我只能說時代背景不同了,我們很努力的讓自己用喜歡的『音樂風格』生存下來,並且把這個音樂型態分享出去,這就是我們作為一個『龐克樂團』的方式。
    但如果你認為這樣不算『龐克樂團』,那我也沒有意見,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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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9527:「我覺得滅火器就像是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伍佰,唱出了我們這一代的理想、無奈和希望。」
    高平王子小宮女:「 滅火器就是父權異男的少年們會很喜歡的路線。」

    滅:謝謝你的肯定,伍佰絕對是我們四個人的共同偶像!我們會繼續加油~
    同樣身為異男,在性別平等的時代建議大家對父權不要太迷戀,有些觀念還有進步的空間。我們一起學習,一起讓世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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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嶼天光》令滅火器聲名大噪

     

    6/ 老蕭:「太陽花學運的時候,是滅火器那首《島嶼天光》告訴我們不能輸。」

    苓膏龜苓膏: 「 太陽花的時候我覺得《島嶼天光》很矯情,這首歌就是滅火器的一個分界線,那之後他們就轉變了編曲和氣勢,也開始很商業化的經營。」

     

    滅:《島嶼天光》是受到託付而產生的『目的性』創作,的確和我們以往的創作有非常大的差異,而且我們很榮幸用音樂參與了這段歷史,在《島嶼天光》之後兩年,我們發行了第四章完整專輯『Reborn』,這是一張非常回歸生活面和貼近內心狀態的專輯。如果你指的是,覺得這張專輯的編曲有進步的話,我們會覺得非常開心,大家都很盡力的在製作這張專輯,謝謝你的肯定。
    至於商業化的經營,是我們正在學習的。身為一個以音樂為職業的樂團,讓音樂產生價值,是不可避免的事。
    不過我們的原則是,任何的操作不會影響到『音樂本質』。我們會繼續努力,也希望你能感受到這些作品的誠懇與我們想要分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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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來源:火氣音樂

     

    7/ 董事長:「他們很推崇台灣棒球的精神。但是認真想想,台灣棒球的環境其實很差,所謂的國球文化就是政治操作的結果,是種凝聚民心的宣傳工具。」

    滅:曾經是如此沒錯,但我們喜歡棒球的現在,並不是任何人能操作的。
    我們希望跟當代為棒球運動努力的球團,球迷,選手們一起努力!!
    為台灣的棒球打造出更好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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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滅火器來說,棒球和音樂同樣重要(圖片來源:火氣音樂)
    8/ F:「我覺得他們的台語用得很漂亮,不是因為選詞很華麗,也不像是專門寫台語詞出身的人寫的,而是聽起來就是平時真的有在講台語的人寫的。」 

    L:「在不少人的印象中,台語至今還是鄉下人說的粗俗語言。直到這幾年本土意識崛起后,台語才漸漸去污名化。滅火器讓人感動的,是他們為台灣本土語言的復興在努力,從文化上去提倡台灣的主體和價值。他們在這方面確實下足工夫,也有很大影響力,不只是唱唱台語歌騙騙大眾而已。」

    滅:謝謝你的肯定!!!我們一定一定會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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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火器 Begin The Second half 巡迴演唱會 – 香港站

    日期: 2017年5月13日 (星期六)
    時間: 晚上8:15
    地點: 西灣河蒲吧
    地址: 香港西灣河聖十字徑2號
    暖場嘉賓: 小紅帽 Silhungmo
    票價 (全場企位):
    $200 (早鳥,限時限量,售完即止!)
    $280 (預售)
    $320 (即場)

    購票連結:https://thepointofsale.hk/tickets/fire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