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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港有藍調1】慘島藍調節:我們想在香港找回藍調的輪廓

    【香港有藍調1】慘島藍調節:我們想在香港找回藍調的輪廓

    我們相約一所日式喫茶店,隱身於觀塘工廠區,店面明亮乾淨。點菜櫃台上,是一部小巧復古的唱片機,躺在橙紅塑膠盒子,與旁邊的小花瓶、白蕾絲臺墊一起,良好的增進店面的文藝氣息。幾乎滿座的食客,無人注意轉著的唱盤,唯獨Andrew與Tomii揮揮手,著我留意那張Donna Hightower在1972年發表的唱片,流出的騷靈聲音,填滿食客閒聊的空檔,他們聽到的卻是藍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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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島藍調節主辦人Andrew、Tomii(左起) 攝:Michael CW Chiu

    「為什麼剛剛叫你聽呢,因為那聲音很標誌性,一些最『老土』的藍調Scale,是超級Bluesy的聲音。」Andrew與Tomii形容,藍調的輪廓來自其獨特的音樂結構,而且流行曲、R&B、搖滾到爵士樂都有藍調身影,無處不在,卻也令大家有如患上「面盲症」,時而聽似搖滾樂,又時則貌似爵士,「香港可能周圍都聽到,但大部份人叫不出名字,沒有身份般。『乜又係你呀,陳生!』,但其實他不是陳生。」

    Tomii在高中時代已經沉迷藍調,今年推出的個人專輯中也有原創藍調;Andrew兩年前加入六重奏樂隊Shake That Thing吹色士風,一直嘗試重現五、六十年代的藍調聲音。兩個人都肯定藍調有名有姓有外貌,只是被更後期的繼承者掩沒,於是今年年初決定,舉辦全港史上首個「藍調節」。

    藍調一直在香港隱身,又發源於美國的非裔奴隸歷史。香港與藍調,看似隔著一道難以橫越的鴻溝,偏偏兩人沒參考慣常藍調活動,用藍調俚語來命名,反而採用了「慘島藍調節」,宣傳標語則是「We all have the blues」。2018年的香港人,未必聽過藍調,但也必定不會反對「慘島」、「憂鬱」等語,赤裸描繪了某種社會的共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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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rew(右)兩年前才接觸藍調音樂,加入樂隊Shake That Thing吹色士風。 攝:Michael CW Chiu

    這直接坦然的態度,就是Andrew心目中的藍調核心精神,而不在十二小節、藍調和弦、歌詞結構等一聽就認得的音樂語言,「單純說藍調的音色,結構和技術是數一數二簡單。你試著把藍調歌曲的Soundwave重疊看看,可能首首一樣。但藍調其實總在應對日常生活,歌詞探討的題材,背後盛載著黑人、種族融合、苦難等,引伸出來的那種價值觀,才是藍調最核心的部份。我覺得藍調絕不止是一種聲音,而是一種精神,甚至價值觀,就是坦誠、赤裸裸的面對你的情感。」

    如果藍調是一種態度,誰都可以收為己用。即使沒試過黑奴摘綿花,也不像浪蕩天涯的歌詞般過活,也就不等於不懂藍調。「你如果好中產的,可能飲杯紅酒就解決。rock一點的就打爛結他洩憤,還是你用另一種態度去面對。」

    只是藍調精神不容易說得清,Tomii聽完只搖搖頭,淡淡地說,「我不知道有沒有『藍調精神』,好像求神拜佛虛無飄渺,所以不怎麼去想。即使我與你都喜歡藍調,但每人體會都不同,說不清楚。」

    他說,理解藍調的角度有很多:「音樂事業、學術研究對象、歷史與文化、情感表達方式,甚至是盲人無法下田耕種,唯有上街唱歌賺打賞。」但他的親身體會卻是那麼難以言喻:「彈奏時有時候覺得『鬼上身』般,說出來哪會有人真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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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ii(左)高中開始接觸藍調音樂,今年推出的專輯《Not A Good Day To Die》亦有原創藍調。 攝:Michael CW Chiu

    自十九世紀開始,歷經解放奴隸、二戰、唱片技術躍進;由鄉村走進城市,原音木結他到電結他的盛行。要說清楚藍調精神與文化,他們為觀眾計劃了一個歷時兩個月的藍調節,由八月中開始至十月期間,發表文章、電影放映、舉行音樂會以及工作坊。

    音樂活動的編排,嘗試展現藍調由鄉村到城市的演變面貌,「鄉村藍調有Jabin Law與黃仁逵;電氣藍調則有Tommy Chung和Issac So的樂隊。」而他們各自的藍調單位,亦會聯同菲律賓和台灣的Ian Lofamia Band與Muddy Basin Ramblers舉行壓軸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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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島藍調節」壓軸音樂會海報

    呈現藍調歷史,他們還在網站撰寫了一系列的文章、舉辦電影放映。「不是單純聽完音樂,覺得有趣,認為那些音樂就是藍調。我們很想帶出藍調歷史的演變,還有那些經典曲目的創作者,經歷了什麼才寫得出來?譬如今次會放映的《藍調傳奇》(Cadillac Records),雖然只是把四、五十年代有名的藍調歌手『炒埋一碟』。但有些我本來不太明白的歌曲,如〈i’d rather go blind〉,看完電影再聽已經完全不一樣感受。」

    歷史上,藍調是後世不時駐足回望的地標,很多復興運動都從這裡抓取靈感,「五、六十年代的民謠復興,就是找回舊的藍調音樂和音樂人出來」Tomii說,做任何音樂也逃不出歷史。「做音樂、聽音樂的都受前人影響。當代音樂已很難開一個新的範疇,做全新的事情。」

    我寫這文章時,找回訪問當晚在餐廳,Andrew和Tomii著我留意的那張唱片,是Donna Hightower的《This World Today Is A Mess》。我忍不住想,在香港找回藍調的輪廓,重返藍調那赤裸精神,也能讓這慘島嘗試指認憂鬱的模樣嗎?

    What you do, and what you say
    Has a lot to do in how you live today
    What you want, what you make
    Everybody knows it’s only what you take
    --《This World Today Is A M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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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Michael CW Chiu
  • 【樂評】詩意濾鏡,擋不住per se的原始能量:《ends》

    【樂評】詩意濾鏡,擋不住per se的原始能量:《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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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r se用「詩式流行」定義自己的風格,而這張新作《ends》,不論Sandy與Stephen的形象,到視覺設計的泛白過曝色調,在在為這雙人組的流行樂裹了一層溫柔鬆軟的外殼,或許是「詩意」最直白的呈現。

    點開唱片,以一首歡快飛揚的〈Winter Song〉破題。四季循環是不變定律,看似永無止境的冰冷冬日,亦代表春天不遠了。正如專輯主題雖是「結束」,每首歌對應一種終結--友情、家庭、愛情與生命,但結束亦是新的開始。填滿弦樂、鋼琴加上男女對唱,表面上是溫暖人心的晚安詩,但再聽下去,整張專輯難掩一股潛藏的原始能量。

    〈親愛的幽靈〉開初狂射而來的密集鼓聲,纏著鋼琴、弦樂與詭譎聲效向前推進,急停靜下稍稍喘息,又再捲土重來,把被動的觀眾捲進旋渦,狂風掃落葉的急躁節奏,我倒是覺得更傾向金屬樂的噴發。

    緊接的〈逝水如斯〉,淡然又克制鋪開流逝的青春,輕彈著木結他與低音結他看似只是淙淙流水,最終仍是匯合融海洋,加大音量與電結他的沙啞結合,翻滾成巨浪。

    per se在上張專輯《Conundrum》外放的搖滾狂飆,最後轉向後搖滾的巨大轟鳴,已把這股能量展露無遺。這次更多層次的聲效,精緻與克制的編曲,又加入純樂器段落〈Anonymous Symphony〉和〈wander across the…〉,有如暴風雨前夕,讓稍後的爆發更震撼。

    泛白過曝,一如那些日系照片濾鏡,隨便套用便可迎合當下流行的審美;正如流行音樂總是有擺弄操控的嫌疑,但我總是想當然的認為,沒有一件事物能夠偽裝得滴水不漏。創作人能量與個性,總是有些蛛絲螞跡。

  • 【樂評】少年維特的自省--Tomii Chan《Not A Good Day To Die》

    【樂評】少年維特的自省--Tomii Chan《Not A Good Day To Die》

    編按:Tomii Chan最近發表第二張專輯《Not A Good Day To Die》,可在Band Camp試聽及購買。他亦將於6月23日舉行一場發佈音樂會,選址新場地Holandfree。這張新專輯除了十四首新歌,更包括一篇Liner Notes作導賞,Glass Onion獲准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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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張專輯《Arrays》穿梭各種曲風與聲效的音樂實驗,Tomii Chan短短半年後完成了《Not A Good Day To Die》。他這回不再是那自信滿滿,誓要找出宇宙真理的科學家,反過來挖掘內心深處的疑惑,透過更純粹與本質的民謠與藍調,展開一場自我對話。

    雖然十四首歌主題紛雜,卻藏不住背後那位無法停止思考的疑惑少年。開場曲〈Just Because〉簡樸清新的木結他旋律,主人翁一邊唱著本應不需理由的「我愛你」,突然卻插進不斷下降的低音部,步步進迫,急著為戀愛的無理性辯解--「我愛你只是因為……」。

    理智與感性的拉扯反覆出現,〈Today〉中急迫混亂的結他,直覺隱隱知道將有什麼事要發生,「No one can survive」,卻又煩心於說不出所以然來。少年天性敏感,貪婪地觀察身邊事物,無法自控的竭力歸納箇中邏輯,屢敗屢戰。偏偏人心更難捉摸,〈Imagery of You〉溫柔的唱著傷害過的那位束馬尾、穿長裙戀人,難掩眷戀但礙於自責又裹足不前。

    即使是不論結構與演奏,都肯定屬於藍調的〈Hey〉、〈The Eighth Day〉與〈Daisy〉,Tomii的演唱冷靜沉著,缺少藍調傳統中那份張狂。與歌詞中自誇個人魅力、殺掉出軌女友的狂妄情節恰恰相反,似是自我壓抑已久的情緒大反彈。

    整張專輯最迷人之處,是克制運用各種配器與音效,交錯於辯證的自我對話。〈Angel〉找來樂隊Life Was All Silence結他手Jay Tse合作,而敲擊節奏刻意置於前方,平穩直搗耳窩,確實得像歌中少年看見的「路標」、「打開的門」。可即便清楚向前走便是出路,偏偏和音與電結他合成的幽靈纏繞著他,勾起心底「When we are all in a game」的警覺。

    同是界乎於得救與沉溺的〈Simplicity〉,一問一答的不止歌詞,還有鋼琴與結他,少年故作輕鬆引領話題走向,刻意使力偏偏帶來反作用力,距目標越來越遠。突兀的變速是下定決心,是與其執著抵達終點,不如踮起腳尖四處遊蕩,任由命運領航,「How things won’t go the way we want」。

    來自香港的少年維特,一方面感傷人生,但又著力保持自覺,不斷質疑,甚至推翻自我,在節奏急促的世界開闢這三十七分鐘的自省角落。結尾曲〈Don’t Let A Good Thing Goes By〉與〈You Can Do Anything You Want〉用輕省和弦來率性總結,深深的疑惑無法逃避,卻毋須浪漫化--「A Simple song / why make it difficult」;但經過認真思考的人生更值得活,至少他見過那些無解痛苦的模樣--「No, it’s okay / I know how it feels / When the rain keeps falling down」 。

    文:Practical Dinosaur
    (原刊於《Not A Good Day To Die》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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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mii Chan的鄉謠音樂會——Not A Good Day To Die Live! 
    日期:23/6/2018
    地點:Holandfree(葵涌華達工業中心B座15樓6室)
    時間:8pm開放進場;8:30pm開演
    特別嘉賓:Lenny x June
    票價:$110預售、$130即場
    活動專頁/購票方法: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210216716424457/
  • 【五迷說.2】有人說五月天像「邪教」,但一層一層剝開五迷的心,你會發現……

    【五迷說.2】有人說五月天像「邪教」,但一層一層剝開五迷的心,你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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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天演唱會盛況。(五月天Facebook)

    「初初第一次睇演唱會,覺得吹水,第一次去台灣睇,哇邪教!呢個人癲㗎!都知五月天巴閉,想知幾巴閉。」心哥分享了第一次朝聖五月天演唱會的想法。

    作為一個聽過一些五月天歌曲,看過一兩場演唱會的普通樂迷來說,這番話也是我心聲。於是有了這次訪問--四位「五迷」,心哥與Evans夫婦、八十後的Sandra與Eze,到底愛上五月天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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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哥與Evans

    五十多歲歌迷VS四十多歲偶像

    心哥語重心長告訴我,「成日都話五月天好似邪教咁,但鍾意五月天音樂永遠不會遲,呢句金句嚟,我哋好有感受。」

    五月天於1997年正式成立,去年慶祝20周年紀念。心哥與老婆Evans,2016年才迷上五月天,用了短短兩年,嘗試追回偶像廿年的作品與演出。

    Evans一班年輕同事常談論五月天,但她一直以為是韓星,沒加理會,直至兩年前的一天下午,十五分鐘內,連續兩次被五月天擊中。「那時剛轉工作崗位,不開心,有天放假在家開著電視,音樂節目突然播五月天的〈派對動物〉,歌詞很『夭心』、很配合我的心聲,就繼續看;之後一部電視劇,突然彈出幾句〈洋蔥〉歌詞,『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覺得好正,一找主唱,又是五月天?」

    她第一時間分享給老公心哥,「但他可能正在工作,無動於衷,我便立即跑到唱片店,買了他們的專輯《自傳》。」接著又開始重溫往年的演唱會、舊專輯、訪問,甚至細讀樂隊成員寫的文章,日播夜播的結果是讓老公都投入追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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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vans的收藏(受訪者提供)

    兩夫婦以往聽許冠傑、四大天王、梅艷芳;喜歡黃霑、林振強填的詞。這些人退的退、離世的離世,他們很久沒追星、看演唱會。「五月天不是腦空空的,寫作有紋有路,與香港明星比較,說話更『到point』。你問我香港有什麼新歌,真的說不出。」

    「你看心哥,一個五十幾歲的大叔,讚一班四十多歲的大叔(五月天)可愛……他一聽怪獸的結他獨奏,會流眼淚的呢!」心哥不止聽五月天會流淚,試過顧著反覆聆聽〈溫柔〉,忘掉了與朋友有約,「直至朋友打電話問我在哪。我從不遲到,但忍不住不斷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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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ndra

    花掉一份首期來追星

    八十後Sandra聽到心哥迷戀怪獸的結他演奏,頻頻與他「Hi Five」擊掌。因為她最初愛上的也是結他手怪獸。她清楚記得,是2009年。

    「一個朋友把耳機塞給我,是台語歌〈憨人〉,『都唔知唱乜,比第二首得唔得呀?』」接著五月天的一首〈天使〉,用一首歌的時間招攬到這位歌迷。「一開始心想,『呢個男人咁誇張?當自己係天使?』到完結時,我是覺得『哇,好正呀!』」

    更年輕時的她,負能量滿滿,「怨天怨地。」但她迷上五月天之後,口頭禪變成「開心又咁過,唔開心又咁過,點解唔可以開開心心咁過每一日?」

    Sandrah的收藏(受訪者提供)

    從小到大夢想學結他,但後來手受傷,變得無力,只能遙遙仰慕著台上結他手。「以前的偶像是周國賢,後來看了一場五月天演唱會,開始沉迷,心想不如試試到台灣看?」於是開啟了她到處追著演唱會跑,連五月天領獎、倒數的活動都不放過。

    機票門票開銷?「別計了……每月清吧,今年本來儲到幾萬元,但突然去了桃園、澳門和最近的香港演唱會,都沒有了。」穿著樂隊成員創立的品牌T裇、外套和鞋子的她訕訕笑著,「父母都罵過我,『你使晒啲錢響五月天度,首期都響度啦!』我也覺得要收歛一下,但真的忍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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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天(五月天Facebook)

    五迷模式

    五迷的故事,都不及他們之間互動來得吸引。訪問期間,一說起五月天某首歌曲、某場演唱會,眾人便明顯忘了我的存在,開始進入五迷模式,言談間佈滿五迷的密碼。

    例如心哥分享自己因為被〈溫柔〉感動,聽得錯過約會時間……

    Sandra興奮地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拋出一句〈終結孤單〉歌詞:「有時心情唔好,聽到一句『心情好/心情壞/怎麼開始怎麼辦』,得,咩煩惱都冇晒。」
    
    「〈最好的一天〉!」Evans則用歌名回敬。
    
    「正所謂潮落之後,一定有潮起嘛。」Eze則以〈人生海海〉的名句,讓大家一陣歡呼。

    或者我問,為什麼同一個演唱會,每一場都買票,還要飛去外地看?

    Eze:舊年演唱會,有一part係五月天話,五月天唔係剩係我地五個,係大家嘅,首歌冇左是但一個都唔得。集逐個樂器拎走,又試過換人玩唔同樂器,最後迫埋響鼓台,一齊jam首歌,再話好似香港d樓咁細好迫,鋪排好好……第二晚去睇,冇咗呢part,連一個咁細嘅鋪排都係即興㗎!
    
    心哥:五月天最叻係全場氣氛控制。能我自動由頭唱到尾,只得五月天有這個能力,譚詠倫都唔得。
    
    Sandra:呢個就係點解每一場都要睇,因為每一場都有唔同嘅野。二來就係我哋最鍾意聽佢地講垃圾話,極鍾意,特別係蝦冠佑嗰陣,令全場互動。

    或者說起到台灣生活……

    Sandra:我個日本朋友,唔識國語,但嚟過香港生活,依家響台灣working holiday,就係為咗五月天。
    
    Evans:係咪去相信音樂(註)working holiday?
    
    心哥:佢成日想叫我去相信音樂做呀!叫我退休去做呀!
    
    Evans:去斟茶遞水都好丫!
    
    Sandra:我做洗廁所都願呀!
    (註:相信音樂是五月天的唱片公司。)
  • 【五迷說.1】如何突破黃牛黨,搶到五月天門票?

    【五迷說.1】如何突破黃牛黨,搶到五月天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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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起)心哥、寶寶、Eze、Sandra與Evans。

    五月天每年來港開演唱會,一票難求。今年《人生無限公司巡迴演唱會》香港站將舉行6場,早前開售又出現大量黃牛黨,輪候情況混亂,甚至主辦單位加推門票亦引起爭議。Glass Onion找來四位「五迷」,八十後歌迷Sandra與Eze,以及中年夫婦Evans與心哥,說說到底提早多少排隊、機智地阻截黃牛入侵,才可搶到一張「五月之約」的門票?

    地利:黃牛不會去的售票處

    四人開售當天成功買到今年香港場門票,而成功第一步是「地利」--選擇到較遠的亞洲博覽館排隊。今年花了七千多元,六場全買的Sandra說,選擇亞博是因為接近上班的地方之外,「那裡排隊的全是香港人,因黃牛黨亦不願意付那麼高的車費,特地來這裡。」

    她與Eze均在附近上班,故與朋友組隊,提前五天到博覽館外輪候。「我們到達的時候,前面已經有三、四組人在排隊了,比我們還早兩天。」Sandra說,因為近年越來越難買票,故開售前五天下班後,回家稍稍準備物資便開始「瞓街」。

    亞洲博覽館排隊情況 (受訪者提供)
    亞洲博覽館排隊情況 (受訪者提供)
    亞洲博覽館排隊情況 (受訪者提供)

    必備:睡袋、蚊香及守望相助精神

     「要帶備帳蓬、睡袋、充電器,還有地蓆。」她與友人輪流過夜,一下班梳洗一下就趕到現場,平均兩天回家一次,「(職員說)帳蓬影響市容,只能在晚上十二時後、翌日早上六時期間打開,保安每天早上都會來拍醒我們。但帶備椅子,日間排隊時便可以坐。」
    在街道過夜,Sandra翌日七時點上班,下班又來排隊,她說,同行朋友辛苦得哭起來。因為即使準備充足,仍要面對「外敵」--蚊子與吸煙人士。「蚊子頗多,我們帶了蚊香,但眼晴仍被咬得腫起了。」
    今年排隊位置被安排在吸煙區,碰巧遇上舉行演唱會,被迫吸二手煙,「我們走避時,吸煙人士竟然想取走我們的椅子來坐,又不按熄煙頭,要是燒著帳蓬怎麼辦?五迷都好生氣,找保安卻說不關他的事,最後唯有五迷守望相助,一起責備吸煙人士。」
    有了地利,還要有天時。今年因系統故障,原訂十時開賣的門票,最後延至十二時才開始。Evans於開售前剛好在外地旅遊,「我乘搭凌晨三時的飛機回港,一下機便拖著行李趕到亞博排隊,幸好最後也買得到。」

    神秘的消失門票

    Evans、Sandra與Eze說起買票時,紛紛拿出手機出示座位表,細看之下每張都不太一樣,原來均由歌迷自行製作,因為官方不但連演唱會連座位表都沒有提供,甚至公開發售數量也沒有,「很多應該留在內部認購,留給贊助商吧。」
    而公開發售後,主辦單位又突然公佈「加位」,「最初是在(原來座位)的兩旁,但竟然有些(加推門票)是正中央、較佳的位置,所以大家都很生氣。」
    他們猜測,那些更佳的位置應該是原來的內部認購門票,賣不完便偷偷推出。「內部認購好貴啊,一張的手續費要一百二十元港幣呢。」有關內部認購及「黑色一片」的公開售票圖已不是新聞。早前《明報》便報導過,城市售票網過去三年平均印發近400萬張門票,其中約三成屬「內銷門票及贈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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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迷會互相分享自製座位表(受訪者提供)
    Evans的門票 (受訪者提供)

    「日本人買飛唔使瞓街」

     除了香港場次,Evans及Sandra今年亦會看日本武道館場次,當地的購票機制令兩人非常羨慕。「什麼都是國民優先的,很有優越感。」日本場門票最貴只是八百多港幣,還需當地信用卡和地址抽籤購買之餘,亦不能立即取票,「隔一陣子才取票,其實杜絕到黃牛黨。因為黃牛黨賺你那一丁點錢,不會願意花那麼多時間和成本。」
    所以Evans只能購買連機票、酒店的演唱會套票,Sandra則有來自日本的五迷朋友協助。即使購票困難重重,但四位五迷都明言,絕不會買高於原價的黃牛票。Evans說,五迷有些交流區,實名兼原價放票,互相幫助,她自己即使買不到票,也寧可少看一兩場,不想讓黃牛炒賣門票賺錢。
    Sandra坦言,自2009年開始聽五月天已經有黃牛黨,但近年越來越囂張,即使搶不到票也會在附近向原價收票,再高價賣出。「我也認識一些人不願意排隊而買黃牛票,我只能說我們不同路。為什麼我要以高幾倍的價錢買票?」
    她以往在紅館排隊買票時,遇過一團十多人的黃牛黨,「保安員很好,阻止負領頭人進來給黃牛黨拿錢,結果成功阻截了那班黃牛黨,全場(排隊等候的人)都一起拍掌。」
    為了謀利而高價出售門票,他們都不認同,一向交由老婆Evans搭票的心哥,冷不防爆出一句「如果自私,剩係為自己,其實唔配做五迷。」
    另一篇【五迷說】,Glass Onion一窺五迷聚會,到底談什麼?他們聽哪首歌會自動流淚?怎麼看有人說五月天是「邪教」?花在五月天身上的錢夠付首期?

     

  • 【專訪Neoncity Records】:Vaporwave是給年輕人接觸舊音樂的橋樑

    【專訪Neoncity Records】:Vaporwave是給年輕人接觸舊音樂的橋樑

    復古浪潮持續,2010年初源起自網絡的Vaporwave文化漸漸褪色,City Pop的復興緊接接棒。Vaporwave美學吹到香港,感覺像遲了好幾年,換上新衣,成為時裝界的寵兒。音樂層面上,在亞洲,Neoncity Records近年成為Vaporwave/future funk的重要推手,這個來自香港的廠牌,於港台兩地辦演出、發行卡帶及黑膠,為future funk鼻祖マクロスMACROSS 82-99重發的《A Million Miles Away》更掀起搶購潮。最近他們聯同主理「龍寨Trap House」的Triple Happiness Club,準備把另一位future funk殿堂級人物Yung Bae帶來香港,選址一間尼泊爾餐廳,為派對場地帶來另一種可能性。

    Glass Onion今次抓緊機會跟鮮有動作的Neoncity Records談過,了解他們的動向以及對整個浪潮的看法。

    G:Glass Onion音樂筆記

    N:Neoncity Records

    G:你怎樣看香港的Vaporwave scene? 你認為聽眾多嗎?

    N:在音樂層面上vaporwave在其主要市場美國的熱潮其實早已下降,很多早期的vaporwave 製作人都希望能甩掉這標籤,眾label的活躍度也大不如前。但是近年可見vaporwave“aesthetic”有不斷滲入主流市場跟時裝界的趨勢, 尤其在亞洲這邊。所以我認為香港這種潮流主導,但又通常慢美國一至二年的地方,vaporwave還可以算是初起步階段。

    至於近期在日本興起的city pop復興風潮,一眾future funk 製作人肯定功不可沒。很多我認識的人都是先接觸到vaporwave /future funk, 再對其sample產生興趣再發現city pop的。

    這也是我是我心目中vaporwave最重要的角色:「給年輕人接觸舊音樂的橋樑, 又或者可以說是為舊音樂帶來新生命。」

    我一直覺得香港本身就是一個“vaporwave”味道很濃的地方,相信加以推廣的話這裡可以成為vaporwave重心之地。

    G:香港的scene和台灣的有別嗎?

    N:感覺上香港這邊的音樂單位都比較各自為政, 不論是搞手或者聽眾也很少重疊。 台灣方面各種單位之間的交流比較多,就算genre不同也可以合作, 這種情況在香港比較難少見。而台灣方面的聽眾接受程度也較高,較會去嘗試新的東西。 那邊的vaporwave在兩年前左右已開始發展, 現在已累積了一定數目的粉絲, 他們也比較著重vaporwave的音樂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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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oncity Records把Sailor Team(包括Night Tempo)帶到台灣 (圖片來源:Neoncity Records)

    G:你是這個scene的重要推手之一,當初為甚麼會投入辦Neoncity Records

    N:幾年前開始會跟一些DJ朋友舉辦小型的vaporwave主題派對,當時純粹覺得這種「舊歌新groove」概念挺有趣,打算自娛一下。後來在跟absurd creation合辦的活動認識了Night Tempo,適逢我當時正開始收藏City pop卡帶,又剛好有朋友轉讓了一台cassette duplicator給我,我便隨便問他有沒有興趣在neoncity發行卡帶,知他馬上便答應了。在發行了第一張卡帶《Fantasy》之後,我們便逐漸轉型為廠牌,也開始陸續有製作人主動聯絡我們商討發行。Neoncity的發展之快讓我自己也感到很驚訝。

    G: 可以跟未入坑的聽眾講解一下,為甚麼vaporwave/ future funk/ city pop等音樂會經常跟日本動漫(Sailor Moon/ EVA等)扯上關係?

    N:一開始有一兩位製作人會用80s動漫人物做專輯封面, 相信是因為個人喜好跟預算問題(他們都是真宅男哈哈),後來他們出名了,便開始有更多製作人仿效這種做法, 形成了現在的Future funk + anime visual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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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來源:Neoncity Records)

    G: Neoncity Records發行的卡帶掀起了搶購及炒賣風潮,你認為是甚麼原因?

    N:這種炒賣風氣相信是源自vaporwave界的實體產品供不應求現象。早期的vaporwave聽眾較少,實體專輯還不算流行,小型廠牌通常都只會印數十張CD或卡帶。後來聽眾逐漸增加, 實體產品的需求量遠遠超過廠牌的負荷,在只能夠印數百張的情況下,每次發行都會掀起一股搶購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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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發版的マクロスMACROSS 82-99《A Million Miles Away》掀起了炒賣潮 (圖片來源:Neoncity Records)

    G: 除了港台觀眾,卡帶的受眾主要是來自哪些國家的?

    N:其實我們的顧客主要都來自美國, 其次是歐洲加拿大澳洲等地, 亞洲方面是日本最多。 香港台灣反而只佔少數。

    G:Neoncity Records未來還有甚麼計劃?

    N:我們的主要業務是音樂發行,其次是在亞洲各地舉辦活動。 今年稍後我們會開始製作zine, t-shirt等產品, 並且在香港開設實體店舖, 到時希望能吸納更多本地音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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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說回今次的演出,《Bae 情城市》選了一個挺特別的場地,一間尼泊爾餐廳,為甚麼有這樣的想法?

    N:其實我們一向都不太喜歡中環那些典型派對場地的氣氛, 希望能夠找一些比較「貼地」的場地, 本來這次活動是想找舞聽,酒樓等土味更濃的場地。 但礙於這些傳統場地比較難接受這種新型活動, 所以最後便選了這家餐廳。

    我認為香港現在的理想活動場地近乎零, 昂貴的場地租金加上種種的法律問題令舉辦活動變得十分困難, 其實如果能找到合適場地的話,相信我們會在香港辦更多的活動。 特別場地是有想過的, 但正如上面所說, 要說服他們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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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次演出的場地,位於油麻地的一間尼泊爾餐廳

    G:可否跟大家介紹一下是次演出單位,特別是Yung Bae? 他有甚麼獨特的風格?

    N:Magic Ramen 在上兩次活動也有為我們暖場,其DJ set通常包含Vaporwave, Future Bass, Anime Groove等各種internet music元素, 善於帶動現場觀眾氣氛。

    Tedman Lee, Triple Happiness Club創辦人,主理龍寨trap house, living discoheads, Ni.ne.mo 等多個單位。 相信很多地下音樂界的朋友都已經認識他

    Daviouxx,即本人(Neoncity Records主腦)哈哈。

    Yung Bae, Vaporwave/Future Funk早期元老,音樂取樣領域廣泛, 不論Disco, funk, city pop 也能靈活處理, 擅長於强勁節奏感的sample裁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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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給新手觀眾推薦一下一些Artist/ DJ吧。

    N:來介紹一下Sailorteam的隊友。

    Playlist在此:

    Bae情城市 w/ Yung Bae
    日期:1/5/2018(tue)
    時間:2100-0100
    場地:Bagaicha Restaurant & Party Palace
    Tickets avaialbe at: https://www.ticketflap.com/yung-bae

  • 賣一萬美金套票,卻沒演出、食物和水的災難音樂節,要拍成紀錄片了

    賣一萬美金套票,卻沒演出、食物和水的災難音樂節,要拍成紀錄片了

    2017年4月27日,一架印有「Fyre Festival」的飛機降落於巴哈馬島的一個私人海灘,乘客興致勃勃地準備參與Fyre音樂節。

    早在宣傳期,他們已經看過由一班名模和網上紅人如Bella Hadid、Hailey Baldwin與Emily Ratajkowski在社交網站發的文章,還有一段眾人穿著比基尼,在海灘戲女的優雅影片。畢竟一般套票要價$1,500美金,包括機票、豪華住宿和美食的豪華VIP套票,更是賣一萬二千美金,這個「加勒比海版的Coachella」絕對值得期待。

    Fyre音樂節的演出陣容亦值得期待,包括Blink 182、Migos和Disclosure等,而且活動由年輕有為的企業家Billy McFarland,與知名饒舌歌手Ja Rule舉行,與名模和網上紅人的背書一樣值得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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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Fyre在社交網站公佈的演出陣容

    抵達舉辦場地,卻發生了奇怪事情--空曠的泥地上,散落各種木材,卻未見搭建好的舞台,野狗與老鼠到處亂竄。而套票承諾的豪華住宿,卻是眼前像是救災用的帳蓬。走進廚房,只見空空如也的啤酒櫃,取得的食物也只有白麵包配芝士。

    等待這批樂迷的,是一個從未發生的「豪華音樂節」--樂隊從未開始演出、食物與住宿更是未見蹤影,而因為人數眾多,現場食水不足,有人因缺水昏倒,甚至因島上人潮擠擁,有人遺失行李,並被工作人員以安全理鎖在候機室,滯留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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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的「豪華住宿」(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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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的舞台(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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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起)Billy McFarland與Ja Rule(圖片:Amplify)

    主辦單位之後宣佈活動延期,兩位主辦人被美國政府起訴。事發時只有廿五歲的商人Billy McFarland承認一項詐騙罪,並坦言欺騙了投資者:「我差勁地低估了舉行活動所需的資源,而為了獲得所需資金,我騙了投資者有關Fyre Media和我本人的財政狀況,包括偽造文件和資訊。」他將面臨至少八年的監禁,現正保釋。

    這場失敗的音樂節,也成了網絡世界一則笑話,為付得起昂貴套票的「富孩子」被騙而幸災樂禍。音樂節失敗一年後的2018年4月,不少網友再度提起Fyre Festival,嘲弄地詢問今年的音樂節日期。

    https://twitter.com/TopherLouis/status/986389619318185984

    為這一片嘲諷添上柴火的,是影片串流平台Hulu正式宣佈,開拍一部紀錄片集,調查Fyre Festival災難的起因與經過,並以獲得一批流出的文件和錄音,亦會訪問巴哈馬當地居民、被騙的樂迷,以致主辦單位的投資者及工作單位。紀錄片由Jenner Furst 執導及監製,暫訂於2019年播出。

    在影集播出前,外國媒體Vanity Fair已嘗試重組Billy McFarland到底如何一步步,從向色情網站提供網站寄存服務,再自行製作「黑卡」的貪慕虛榮小伙子,到打入富豪圈子,並透過網絡營銷,成就如此龐大的音樂節騙局。

    資料來源:
    1] The Industry Observer 
    2] Independent (1) (2)

  • The Wanch:搖滾酒吧 x 老香港

    The Wanch:搖滾酒吧 x 老香港

    灣仔The Wanch明明裡面都是外國面孔,但舊香港電影海報、舊唱機,甚至舊渡輪擺設卻比本地酒吧更「本地」。那擠迫空間混著交談聲,永遠在演奏的舞台,與灣仔酒吧區有點失色的舊香港味混在一起,一度讓我以為Suzie Wong的香港從異國眼光,漸成了真的本地文化。

    夜夜笙歌 Live Music萬歲

    The Wanch全年無休,晚晚都有Live音樂演出,從民謠、藍調到Hard Rock、Post Rock及金屬的樂手或樂隊,還有翻唱樂隊,都會上場。老闆對新晉演出單位態度開放,而且這裡不收Cover Charge,所以表演節目和觀眾反應的變化頗多,讓氣氛輕鬆自由,成就了The Wanch魅力所在。不論名氣,獲邀在這裡演出的單位都有車馬費的。雖然「演出要收費」看似常識,在香港甚至很多地方都不是慣例⋯

    雖然免費入場,但在酒館怎能「齋坐」?The Wanch當然提供啤酒汽水小食,而且每晚不同表演陣容,而非駐場狂loop Greatest Hits/Oldies的樂手呢。

    這裡聚集不少熟客,很多遊客也特意來喝一杯。有次與兩位美國遊客閒聊,她們興奮得不斷拍照錄影,說The Wanch is awesome,狂upload上Facebook。

    逢星期一是Jamming Night,歡迎任何人上台;星期二是Acoustic Night,通常晚上八點直至凌晨都是木結他的天下。其他日子便要碰運氣,或到Facebook演出日曆查看。每年六月的Handover Hallelujah音樂節,更是重頭戲,連續數晚有數十支樂隊輪流表演。

    Rock老闆與老香港

    1987年開始營業的The Wanch,現由也夾band的老闆John經營,他一頭長白髮加上永遠穿著皮褸,Classic Rock造型加上安排演出的誠意,The Wanch自稱「HK’s Unofficial Home Of Live Music」絕不為過。物業前身是脫衣舞會所,像灣仔其他娛樂場所一樣,六七十年代為登陸的水手及軍人服務。曾遇上自稱是軍隊飛機師的英國老伯熟客,沒跟軍隊回國而留港,他說自己曾打理過The Wanch半年!TimeOut四年前專訪John,裡面提到他決心辦好音樂演出的原因,還有他與The Wanch的緣份。

    裝修充滿舊香港味道,因為它的確從那段日子走來。吧枱右邊是數張渡輪椅子,有一部份的卡位看不到演出舞台,只能聽到音樂,比較適合三五知己閒聊。而牆上都是舊唱片、電影海報、樂隊剪報,還有很多搖滾明星的照片。

    「舞台」其實只是喇叭、套鼓、咪和兩張高椅子所佔的位置,站在前排的觀眾想要離開,很容易碰到樂手的結他或是主音的咪高峰。即將演出的樂手常就在旁邊喝啤酒等上場,演出者與觀眾間親密得很。The Wanch人客多是來hang-out喝兩杯,順道聽音樂,所以別期待像專場演出,歡眾會翹首以待樂手的表演。演奏伴著客人的giggles,不過大家在一曲完結會適時鼓掌,有時還會即興點歌。

    (每次入去「方便」都忍不住驚嘆老闆的細心,因為在廁所門後竟然貼著當週的演出時間表!)

    The Wanch

    地址:灣仔謝斐道54號(港鐵灣仔站C出口)
    Facebook:https://www.facebook.com/the.wanch
    網頁:http://www.thewanch.hk/

    (本文轉載自Practical Dinosaur

  • 中國巡演塞爆800人場地,我們問了歌迷:為何那麼喜歡Serrini?

    中國巡演塞爆800人場地,我們問了歌迷:為何那麼喜歡Serrini?

    本地創作人Serrini去年推出第三張大碟《Don’t Text Him》,宣傳及迴響一直未停。由主打歌〈油尖旺金毛玲〉、〈放棄治療〉出現各大電台,甚至成為Jingle之一,又逐首推出不同風格(兼有些獲名人助陣)的MV,三月還到中國大陸巡演四場,所選場地都很具規模及代表性。

    當中包括逾一千人容量的上海Mao Live House,另外於成都正火藝術中心6號館與武漢的Vox,分別可容納五百至六百人。而廣州在Mao的一場,八百人的場地的門票更是爆滿售罄,甚至有人提早兩小時到場排隊,甚至有年輕歌迷根據Serrini在社交網站發佈的照片,查出她的所在,直接殺到現場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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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上海巡演的情況。(圖:Serrini Facebook)

    最令樂迷以外的人(例如我)不解的,或許是舞台上這位創作人的瘋狂表演內容--手持水槍射濕觀眾、派糖、摸頭、用膠帶封着觀眾的嘴,甚至慫恿大合唱觀眾叫旁邊「唱得好難聽」的人閉嘴、罵觀眾是「垃圾屎」。偏偏歌迷為之瘋狂,更紛紛於show後上傳長篇感想,以成功被摸頭、射濕為榮。

    Glass Onion在網上找到這樣的歌迷,問問她們:你為什麼喜歡Serrini?

    咸濕妮、梁女士、偷跑入成人世界的少女

    大學生果昕的微信頭像是Serrini的演出照,來自成都的她,完全讀懂我的廣東話問題,也以流暢的繁體廣東話口語回覆。

    「我鍾意咗香港好多年喇。」她說,一直留意香港音樂,從My Little Airport開始接觸到Serrini,「不過認真聽佢都係由《油尖旺金毛玲》開始。因為我鍾意有才華有感情有思想嘅女性,佢好似一個偷跑入成人世界嘅少女,時而好喪好憂鬱,時而似個小朋友咁無憂無慮。」

    而來自廣東的上班族Lambow Q,去年聽了829次Serrini的歌,平均每天至少聽2.7次,根據她用的串流程式的統計,聽得最多的十首歌中,九首屬於Serrini。「我本來以為第一次睇演唱會,會係鍾意咗十四年嘅潘瑋柏,或者十一年嘅Big Bang,估唔到會係鍾意咗未夠一年嘅Serrini。」

    Lambow Q形容,Serrini用「貼地又有詩意」的歌詞,把自己一直「想講又唔想講」的說話唱出來,「〈忘鳥愛〉陪我渡過了一段好難捱嘅時光,我響度諗點解會有一首咁perfect嘅歌,每一句歌詞都可以對應到我嘅每一種心情,既好似朋友嘅安慰,又好似我想講嘅嘢,好感恩佢寫咗呢首歌。」

    她們口中的Serrini是個矛盾綜合體--「咸濕妮」、「酒吧DJ梁女士」、「花樣年華少女」、「才華橫溢的Gurlo(girl的港式口音,也是Serrini常用語)」。

    「聽佢把聲,以為係著住素色連身裙,化裸妝甚至唔化妝嘅乖乖女模樣。」Lambow Q直至看到照片才發現真相「佢頭髮顏色同妝容都好有個性 ,遊走於活潑稚氣與性感霸氣之間,呢種反差好C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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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rrini〈菖蒲色歌〉MV截圖

    而對於Serrini台上種種瘋狂行徑,她們也很受落。果昕說,「呢種行為可能其他人做就比較接受唔到,但因為佢係咸濕妮咯(哈哈哈哈哈哈)呢啲行為同佢好襯~好得意」。

    她也對很多人視Serrini音樂風格單一不以為然,在微博寫的演後感就提到:

    喜歡她可能真的只能從歌裡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了
    一方面是小眾到沒有百度百科的獨立創作音樂人
    一方面是文青界爆紅的金毛玲
    有幾位聽過她歌的朋友以為她是一个很小清新很温柔很安靜的少女
    結果呢?現場開車翻得直不起腰…
    她的可愛裡還包含了好多好多

    她說,Serrini是她喜歡過的藝人中「學歷最高,又咁有才華,又識講冷笑話,性格都好有趣」的好榜樣,「可能因為佢,自己都要多啲進步啦,咁優秀的人都唔停努力,我有乜理由唔去努力?」

    我問,有哪一首歌或歌詞,曾經拯救過你嗎?果昕傳來一幅網絡截圖,是有人在Serrini的影片留下一句「妮妮要減肥啦!」獲得Serrini回覆:

    多少女生為了世俗這簡單一句而落淚、憂傷、節食、討厭自己。尤其更多接觸主流媒體的時候我看到更多更多這種價值觀,瘦就讚,不瘦就說你不努力。那麼,我的學養、品行、文采,通通都值得被誰說句『要減肥啦』?不。說這句的時候,想想是什麼文化驅使你說這一句。世界因為肥美而美麗<3

    借用高學歷文藝青年的詞彙

    Serrini曾在訪問說過,覺得自己的音樂造詣不夠自稱「音樂人」,更愛做個「寫嘢嘅」人。她一直被標籤為「騎呢小清新」的原因大概也因寫了很多故事性強,角色反差大的歌詞。

    像至今最為人傳唱的〈油尖旺金毛玲〉中,陪唱女雖然「MK」,又「不夠詞彙」,但內心世界與文青一樣細膩,也一樣愛在社交網站抒發心情、愛用「句式過分文藝最委曲的暗示」。「俗」與「雅」的反差,借故事情節進一步揭示--踏入K場,迎來的不是尋開心的識途老馬,而是「浪費睡眠」的正經西裝男。

    全曲美妙之處是以「金毛ling何事秋風悲畫扇」作結。「何事秋風悲畫線」出自納蘭性德的詞作「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對無可避免要別離的慨嘆,由這位正攻讀博士,高學歷又文藝的敘述者Serrini,以毫不菁英卻貼地MK的筆觸,代金毛玲找到文藝詞彙,讓無法言喻的心事找到形狀。觀眾從這首歌中,既是聽著金毛玲的故事,也同時借用Serrini的詞彙,說出自己的心事。

    〈油尖旺金毛玲〉很能代表Serrini的作品風格,歌詞情節豐富,從金毛玲的腦海回憶舊愛Ming仔,回過神來在房間換上戰衣,出門到K房,然後遇上西裝男,與之對話,然後分別、哼歌,然後再回到金毛玲的內心世界。

    騎呢主角的幽微心事

    這種風格在她早期作品已可見端倪,甚至是她成功接觸觀眾的特色。她筆下的人物多是普通,典型人物,加以簡化,便可用作取笑或娛樂觀眾的角色。但Serrini一邊放大他們的尷尬經歷,卻隨即揭開他們幽微細膩的內心。

    第一張大碟《Why preyest thou thus upon the poet’s heart》,碟名語出詩人愛倫坡的〈To Science〉,訴說現代社會在高速發展下,人文世界被毀壞。全碟十八首歌,既夾雜著她對聽眾、朋友的隨性感言,但歌詞則滿是主角在冷漠世界受委屈的故事--

    「大世界是個黑暗森林/入到去人人講金不講心」-〈何朗生痱滋〉

    「雖則我一向一向也很好心/好心卻被你被你踩滿踩滿黑腳印」-〈請小心車門〉

    「驚覺樣子殘/再沒有歡顏/埋首工作間/放工天已晚」-〈粟米六粒飯〉

    主角未必碰上驚天動天的挫折,但人善被人欺的情節形象化成一首首歌曲。表面上是Serrini(與聽眾)替他們不值,但其實也是替自己抱不平的投射。這些歌曲同時引人發噱,卻不單是日常的無聊情節--蘇菲亞一時口誤要點「波霸」,何朗生「痱滋」,更不是只有六粒粟米的飯盒,而是透過情節揭開平凡的主角,卻也有著極度澎湃內心感受的強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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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起)第一及第二張大碟

    即使這些歌曲反覆用上簡單和弦、編曲,錄音質素差勁,但這些「可以唱的小故事」流傳開去了。

    即使有〈格林美給我〉、〈同一種米養百樣人為甚麼養出你這個賤人〉等較為坦率輕狂的作品,但第二張大碟《Too Earthly Ye Are For My Sport》十五首歌之中,歌詞不再有直白的故事,大半回歸歌者內心,寫景抒發一切終將失去的迷惘,抑鬱、下沉等詞彙頻頻出現。〈我的自私遮〉、〈忘鳥愛〉、〈抑鬱的十二月〉的結他依然簡單,但多了緩慢溫柔的輕彈。

    此際正面對大學畢業的Serrini,不再不斷刻劃有名有姓的角色,而像在〈零〉中,關心那些無名卻「越活越蒼老的男孩子」和「越活越空虛的女孩子」。她不再明顯的代別人出頭,反而自覺也是被漸漸蠶蝕的心靈之一,轉向更抽象的內心感受。

    Gurlo的自強互助小組

    第二張大碟出版後,她在2014年辦了「Bitch I am Fabulous夏日甜甜演唱會」,還把口號印成衣服、地蓆等產品,後來2016年再辦了「有聖母愛道德高地建設性派對」。

    而這種「我很好」的張揚,到了第三張「概念大碟」《Don’t Text Him》更是神發揚光大,全碟以「前言」及五個章節,隱隱是一名女子面對「失去」的心情之旅。十七首歌的方向仍接續上一張作品,歌詞不再直白描寫某個角色的故事,而是由一個「我」去分享這趟自我療癒「旅程」內心世界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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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張大碟《Don’t Text Him》

    她亦告別過去簡陋的製作,連結一批不同風格的音樂人編曲及擔任製作人,試圖以更豐富的配器與音色,營造真正的音樂空間協助鋪排歌詞中的心境變化起伏。第一章女主角不知如何面對失去,於是跑去買醉跳舞〈Drink’n Dance〉然後〈溝晒啲仔〉,理所當然的編成舞曲和電音。而經歷一切後,就以三首單聽名字已勵志得很的〈放棄治療〉、〈忽Eat All〉、〈Let Us Go Then You And I〉作結。

    而落到現實世界,Serrini亦開始以「哭泣的聖母」、「紫薯媽媽」形象出現,借用Rihanna的〈Diamond〉作獨立女性的意象,又稱歌迷「Gurlo」 。個逐漸成長壯大的形象語言,亦是2018年內地巡演,為歌迷津津樂道的表演內容的源頭。歌迷不但樂於被台上Serrini罵「垃圾屎」、用水槍「顏射」(但不射化了美美妝容的女孩),甚至也模仿起她的特殊說話方式--把廣州說成「廣jo」、「Gurlo」。

    Serrini的音樂世界,從耳邊延伸到現實世界,甚至為樂迷「賦權」。她的形象、音樂也在告訴他們,你也可以像她一樣,成為一個自強不息,勇於自嘲廢柴,同時優秀又麻甩,與別不同的「Die蚊」。

  • 主唱不愛在死線下工作,讓Beach Fossils的歌那麼chill

    主唱不愛在死線下工作,讓Beach Fossils的歌那麼chill

    布魯克林樂隊Beach Fossils,2009年以lo-fi的青春之聲出道,出版一張EP兩張大碟後,去年的第三張專輯《Somersault》長成了有弦樂、爵士元素的模樣,一洗青澀,卻依舊保有那股慵懶夢幻氣味。這音色,由三顆自由心靈碰撞而成--很矯情?那我們這樣說吧:這張唱片不論在創作形式、時間限制,甚至出版上都是(更)自由的--因為主腦就是這樣的人。

    籌備《Somersault》一碟,主唱兼主腦Dustin Payseur不再獨自工作,反而首次與隊友mmy Davidson和Jack Smith共同創作全碟歌曲(只有一首例外,但距離上張大碟出版足有四年之多,創作時間是四張作品中最長。

    他接受Noisey訪問提及,三人其實每天都在練習室碰面,只是從不急著刻意完成什麼,只是是拿起結他、鼓棍、低音結他與一堆器材,不斷實驗,任由「這些東西自然長成歌曲。」

    這樣的創作狀態令《Somersault》沒有緊迫死線要追趕,也是Dustin最好的狀態,因為他並不是出色的「Deadline Fighter」,坦言死線只會令他更緊張,無法創作,故也鼓勵隊友放輕鬆,慢慢的讓靈感與聲音演化成歌曲。

    不過,即使樂迷有耐性,唱片公司難道又願意讓他們白白花上時間、資源,靜待音樂之神降臨?想要獲得更大的自由度,或許要像Dustin般,與妻子兼自唱片公司出身的Katie Garcia,成立個人廠牌Bayonet Records。

    兩人早在結婚時已盤算好,讓參加婚禮時親朋好友別送禮,折現而成的禮金,則全數花在廠牌的成立。Katie就曾向Forbes雜誌表明,廠牌希望做到「Artist friendly」,同時想要與專注音樂的樂隊合作,「我們想看到真實的你,這就是你。剛剛起步的你,不需要擔心網站是否精美。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應是你的音樂。」

    一個花四年任由音樂肆意生長的音樂人,與一個相信音樂比任何外在表象更重要的經營拍檔,讓Beach Fossils得以做出舒爽美好的《Somersault》,安慰一眾營營役役樂迷。要是你想要沉醉於這坨海灘化石的夢幻之聲,三月廿二日在香港的場地TTN見吧(還有同樣鬆軟迷人的Thud與生猛的Opposite Opposite作嘉賓呢)。

    Post Wave Music: Beach Fossils Live in Hong Kong 2018
    特別嘉戴: Thud, Opposite Opposite
    日期: 2018年3月22日(四)
    時間:2000-2300
    地點:TTN(香港九龍油塘崇信街6號1樓)
    票價:HKD$360 (ADV)* / HKD$370 (ONLINE)**/ HKD$400 (WALK-IN)
    活動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167521573894549/

    **預售門票現以于White Noise Records, 觸Studio 發售
    **網上門票已於Ticketflap 獨家發售 (+$10.00 HKD服務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