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practicaldinosaur

  • 【專訪】無法理解這世界的黑暗--Jonathan Yang首張EP的源起

    【專訪】無法理解這世界的黑暗--Jonathan Yang首張EP的源起

    2014年9月28日,Jonathan在家。雖然心繫被催淚彈籠罩的街頭,但父母阻止他外出。「我很憤怒,完全無法理解這世界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政府不理我們?」他瞪大眼睛形容,「就是頭上冒出一個又一個『WHAT?』」

    收錄在他今年推出的EP《It’s Time I Head South》中的歌曲〈Sleeping On The Edges〉,便是那時寫成。他讓當時的狀態化成了歌,但強調歌曲只是在說「做正確的事」。他在手機程式隨便點開一個打鼓節奏,不斷循環,然後坐在鋼琴前彈著彈著就寫成了。

    jonathan-ep-1

    雖然他沒把那刻的想法,完全寫進歌裡。但那低沉的鼓點不斷循環,與歌詞合在一起卻壓抑得可以:

    I got something on my chest
    I got something on my chest
    Responsibility
    Responsibility

    〈Sleeping On The Edges〉

    「要不是父母阻止,我是會衝上前線的人。因為真的很憤怒,警察在做什麼?為何政府不理我們?那時讀了很多理論,但原來政治是計算,不是理論。我覺得這個世界很錯,we are all slaves。」他開始不回家,在街頭、朋友的工作室睡覺,最差的時候還吃止痛藥。

    「那是我人生第二次『想死』,想get rid of the pain。」同一時期,當時的女朋友提出分手,令他整個人垮掉。「我嘗試用邏輯去思考一切,到底我做錯了什麼?是否做好了,便可再擁有她?」

    Jonathan說,他太習慣自我懷疑,愛問自己「我真的做得對嗎?」。像我常在錄音後,覺得自己唱得很差,彈的拍子不準,很想重錄,但(負責製作的)Tomii與Jabin可能會覺得沒太大問題。」他頓了頓,「有些我覺得是問題的,其實可能不是一個問題。」

    jonathan-ep-8

    他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正是始於去年決心要製作一張唱片。他把以前寫好的作品拿出來,如開場曲〈Solace〉來自以前協助同學交功課而寫的配樂,開始編曲、錄音,整理。「其實沒有概念要怎麼做,但那時是我最Fucked up的時期,於是告訴自己,做吧,不要想那麼多了。」

    不去想太多,因為當時他察覺到自己,自中五開始參加讀書會開始,讀了一堆哲學、邏輯、政治理論,希望解讀世界,卻深陷在思考之中不能自拔。「那時很執著,很想思考,想做一個有意識的人,我想進步,慢慢開始執著對與錯。」

    例如他試過和女朋友到欣澳湖散步,看見一個和尚拿著iPhone經過,「當時我『好撚嬲』,覺得佛教是很純粹的,你竟然拿著iPhone?」結果是與女朋友大吵一架,後來也分開了。

    只是眼中的世界,好像那部iPhone一樣,越看越刺眼。「我那時看了很多『核突嘢』。」他說的是「Deep Web」,那個隱閉的暗網世界,有盡各種不能見光的資訊,毒品、人口販賣、暴力、色情。

    「有個年輕人隨機抓了一個人,拖到森林施虐。很多這樣的事發生著,也會不斷發生。我便想,這些可不可以是沒了道德的藝術?接著開始質疑,道德標準從何而來?」他緩緩說完,又陷入自我懷疑,「應該沒有女孩子受得了那樣的我吧?」

    jonathan-ep-6

    Jonathan也曾大膽直接過,唱片收錄的〈Please Don’t Walk Away〉,本是他十六歲時,為追求一位女孩而寫的「溝女歌」,「那時寫的是『你嚟啦!』」但他出碟前還是決定重新編曲、填詞,「保留了那句Please don’t walk away,意思變了『不如唔好走丫』,內歛些。」

    自我懷疑的因子,嘗試沿著記憶追溯,他想起兒時自己愛發問、到處跑,但偏偏小學老師和同學都欺負他。「一次考試期間去廁所,我在途中看了旁邊的花一眼。老師便要見家長,『你個仔考試望花,有過度活躍症,有冇諗過去特殊學校?』。」

    他說時一臉不可置信,但再說下去的故事,語速變慢,聲音也變小了。他後來到加拿大渡過兩年自由一點的小學生活,之後無奈回港入讀本地中學,接觸到舞蹈、戲劇,讓他大開眼界,好奇心爆發,「我什麼都想做,但那時成績不好,學校的氣氛是,好好讀書啦,不要做那麼多東西,要不就說我三分鐘熱度。」

    那是他第一次萌生輕生念頭,「我頂唔順了。」幸好,中二那年一節音樂課,來了一位喜歡Jason Mraz的代課老師,在課堂上播〈I’m Yours〉。「好正呀,我要學結他。」師長眼中「三分鐘熱度」的學生,最終自學了全是Barre Chord的〈I’m Yours〉,「開始不唸書,休息時間、放學後都抱著結他。」

    雖然漸漸開始以學校名義,在音樂比賽得獎,學校設有獎項回饋學生貢獻。可是中四那年,他成績太差被踢出校。「老師說,『升中五便可獲得那個獎,可惜你冇得升中五啦』。」學校把他轉介到當時新成立的兆基創意書院,他輕描淡寫地說,淡淡補上一句,「是有被遺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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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創意書院,他可以冠冕堂皇的接觸音樂,在自由一點的探索氣氛之下,他渴望知識也能夠解開成長以來,理解不到的謎題。偏偏關於人生的對錯、社會狀態等的大哉問,無法用理論或對錯輕易抹平,使他陷入不能自拔的思考迷宮。

    做唱片的過程中,他也嘗試疏理那段混亂時期以及自己的一切,最終化作全碟最後的〈Shoelace〉,由各種混雜的電子聲效層層疊加,傾向冷漠疏離的音色,中間穿插著飽滿溫暖的結他riff,然後他唸誦著自言非常滿意,「平衡到Honesty與Beauty的歌詞。」

    With your eyes are broken,
    you will finally see deeper the cave with all that you need
    ……
    I’m really glad to get stuck on a dream
    Running with my eyes shut with you in endless touch.
    〈Shoelace〉

    總是讓我想起碟名「It’s Time I Head South」。雁鳥總要飛到南方過冬,或許對這趟艱辛旅程的原因感到不解,卻無阻牠們繼續踏上旅途,來來回回,直至生命結束。

     

  • 兩個創作人如何永不一致,卻又好好合作?--專訪「Bitter: Never aligns」

    兩個創作人如何永不一致,卻又好好合作?--專訪「Bitter: Never alig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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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畫過程(圖:VIII Jasmine 張嘉敏專頁)

    我的衣櫃上方,放著一張張嘉敏的黑白畫作,因為沒有具象的主體,看不出方向,我每隔幾天便換個角度擺放,有時上下,有時左右對調。那些流瀉開來的白色顏料,滲滿了每片黑色之間的縫隙,仿似一頭頭無方向感的羊群亂跑之際,突然被這個畫畫的人捕捉下來。到訪過她的畫室,有一角落堆滿抽象練習和作品,失控無序堆疊起來。

    因為她正和唱作人Tomii,共同策劃包含畫作和現場音樂的多媒體藝術展覽,我終於有機會約她訪談。展覽名為「Bitter:Never aligns」,兩個人合作的計劃,卻以方向永遠無法一致的小標題作註腳。

    張嘉敏一年前才開始畫抽象畫,第一批畫出有個愉快許多的名字「Better」。她受聽覺刺激而畫畫,於是找來Tomii為畫展配樂,巡迴了香港及台灣。她作畫時任由藍、白顏料流瀉,成了一片混沌恬靜的星空,但Tomii選擇了詭異的電子聲效作配,彷如攪動起恬靜畫面,卻不知降落何處。「坦白說第一次聽到他為畫作寫的〈In Between The Woods〉,其實不太明白。」

    兩個創作者的交流,不一定浪漫,與任何溝通一樣,偶有失靈。

    「我反而覺得很fascinating,證明大家雖然也用邏輯應對日常生活,但得出一千萬個完全不同的結論,什麼也有可能。」Tomii認真思考了一回後說,作為一個創作人,當然樂意看到觀眾多元化地解讀作品,在日常溝通出現理解分歧,「我覺得無可避免,但並沒什麼大不了,我會聆聽、嘗試理解,『嗯』,但不會特別想說服對方。」

    他再次停下來沉思,再緩緩開口,「但我覺得當對方有話想說,你一定要聽。」

    與他的平靜緩慢不同,張嘉敏聽到溝通失效,雙眼突然發亮,說起上次辦展覽時,期待聽到觀眾的反應。「七、八成人都覺得那些畫很寧靜舒服。但即使他們的想法能與我同步,也不會告訴他們。這是我的矛盾之處,既渴望別人一看便懂,但心底又希望作品能得到更多元化的看法。」

    她狡狤一笑,「和我一樣的想法,是已知的。但我想獲得未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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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敏Jasmine與Tomii (攝:Chung Ho Wong)

    她沉迷各種無法預知的事物。從小到大一直畫著的寫實畫,突然覺得悶了,轉而探索抽象畫。她放下畫筆,改用風筒吹開顏料,任由顏色在平躺的畫布上流動,「享受失控的感覺才是抽象畫精髓。」

    追求安穩的人未必不愛刺激,只是承受不了風險。去年她臨時起意辦展覽,但一幅畫都未下筆。每天被展覽執行問題困擾著,完全畫不出滿意的東西。「硬生生畫了些東西出來,自己覺得很嘔心,想過丟掉。」

    崩潰了一個月,有朋友在被迫遷的Hidden Agenda辦市集,她把心思從畫展轉到義賣畫作,「完成的那晚回到工作室,想到這些人沒想太多,努力地做想做的事,突然覺得自己擔心那麼多很蠢,於對著那批覺得很醜的畫大哭了一場,沒睡覺在凌晨開始畫畫,便有了『Better』。」

     

    她形容那些畫作是「崩潰的幸福感」,隨著燈光變化,演變出不同形態,包括關掉整個場地的燈光,把觀眾帶進黑暗環境。這個安排亦會延續到即將舉行的「Bitter:Never Aligns」,屆時除了舊作,她還特地為這次的場地Hidden Agenda加入新作,以及展出她口中「很嘔心」的舊作。

    tomii
    除了擔任策劃人,Tomii今次亦會演出。(攝:Michael Chiu m-for-mc

    享受失控的人不懼怕風險,還會拉別人嘗試。今次展覽選在live house,還有Tomii加入,安排Life Was All Silence、Tomii、Jonathan Yang及Jabin Law演出,先不論四組音樂人風格迴異,演出次序如何營造欣賞畫作的氣氛,還要配合燈光及畫作會變化的形態的執行難度。

    最困難仍是交流與傳遞訊息,Tomii坦言尚未找到一個滿意的方式去描述,或者說「宣傳」這次的展覽,「我覺得它應該是一件動態的事,不希望那些畫變成背景,也不要音樂成了背景,但我知道將它們放在Live House,要求觀眾同一時間專注在音樂與畫上,極難維持兩小時。」

    兩人不約而同告訴我,相信大家參與展覽時,即使未能即時掌握到兩種藝術形式的互動,但事後回味,可能才會察覺到他們如何安排不同感官的體驗細節。

    這次我分別與兩人訪談,對於展覽的期許,是唯一一次兩人完全一致的觀點。

    「我很清楚,與Tomii其實不是同類,但我想找同行者而不是同類。不同的兩種人,才能生出完全未知的第三件事。」

    「Bitter: Never aligns」

    日期:二零一七年七月十四日
    地點:Hidden Agenda
    地址:香港九龍觀塘鴻圖道八十號鴻圖工業大廈地下
    開門時間:晚上七時四十五分
    開騷時間:晚上八時十五分
    演出單位(音樂):Life Was All Silence、Jonathan Yang、Jabin Law、Tomii Chan
    票價:預售一百八十元、網上預售一百九十元、即場二百二十元

    預售票購票詳情:
    七月十三號晚上十一時五十九分停止預售。

    Facebook Event Page: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109495336265345/

  • 音樂人x畫家,打算把Live House變成語言到不了的地方

    音樂人x畫家,打算把Live House變成語言到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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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Bitter活動專頁)

    我們熱愛精準的語言和易於解讀的訊息,所以我們,甚至創作者本身都愛為音樂(特別是無歌詞的)、畫作(特別是不具像的)賦予各種形象、意義與概念。不過,本月十四日,香港視覺藝術家Jasmine Cheung與音樂人Tomii Chan,卻決定用更多的「抽象」來填滿Hidden Agenda。

    兩人合作舉辦「Bitter: Never aligns」藝術展,將會在HA展示Jasmine的抽象畫作,配以四個音樂單位的現場音樂演出。

    自言常受聽覺挑起創作欲望的Jasmine,去年已經在港台兩地,舉辦巡迴畫展「Bėtter」,今次「Bitter」以同一批畫作為框架,加入更多作品,亦會延續上次畫展採用的神秘技巧,讓畫作將隨環境轉變形態。

    曾參觀過展覽的台灣樂隊昏鴉主音李中立就形容:「Jasmine嘗試著將她人生旅途裡遇見的每個故事打散成塵埃,落在畫布上成為一片好看的星海,她甚至給作品賦予了線型時間,帶領我掉進她的四維宇宙,宇宙晶瑩剔透,反射著自己的better bitter…」

    為保障大家的觀影感受,不能劇透,但單從「星海」、「宇宙」等關鍵字,不妨嘗試想像這些抽象畫落在更寬闊的Live House環境中,加入音樂人Tomii共同策劃的現場音樂,融入擅於營造層層音牆的Life Was All Silence、實驗跳脫的Jonathan Yang與Tomii,還有Jabin Law靜謐內歛的民謠,觀眾或許可以暫時放下精準的語言,投入抽象感官世界,用眼晴、耳朵感受沒有對錯的開放宇宙。

    不過,面對百分百抽象事物時的不安,Glass Onion都懂的。敬請留意我們與兩位策展人的詳盡訪問。

    poster

    「Bitter: Never aligns」

    日期:二零一七年七月十四日
    地點:Hidden Agenda
    地址:香港九龍觀塘鴻圖道八十號鴻圖工業大廈地下
    開門時間:晚上七時四十五分
    開騷時間:晚上八時十五分
    演出單位(音樂):Life Was All Silence、Jonathan Yang、Jabin Law、Tomii Chan
    票價:預售一百八十元、網上預售一百九十元、即場二百二十元

    預售票購票詳情:
    七月十三號晚上十一時五十九分停止預售。

    Facebook Event Page: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109495336265345/

  • 【回顧】粉紅A回來了,但歌裡的香港回不去了

    【回顧】粉紅A回來了,但歌裡的香港回不去了

    粉紅A-(Fan-Hung-A)
    (圖:粉紅A Facebook)

    因為宣佈參與Clockenflap 2017,我特地點開了粉紅A的官方網站,首先彈出更新Flash的提醒--一種不再流行的網頁格式。至少網站仍在。就像粉紅A,四個人沉寂十一年,但他們的樂迷均異口同聲說一直在聽,只是迎接他們「復出」的香港已經改變很多。

    例如2006年,在鏡頭前不斷切水果,(表面上)正經得很,但歌詞講「蜜桃」、「噴水」等隱密色情暗示的〈蜜桃〉MV,竟然曾在TVB音樂台播放。而這個頻道已於2013年停播。

    樂隊自1999年開始演出,至2009年十年期間,推出過三張大碟,均被樂迷視為經典,不時重溫。不久前便有樂迷在網上討論區「連登」提起樂隊的歌曲〈粉紅色的心〉:

    歌詞隱晦鹹濕充滿暗示同象徵
    鳩痕嘅心情——文雅地描寫出黎
    旋律、結他solo同後面的合成音好正

    -會員「脆皮煎蛋」(原文

    Teenage Riot的結他手Ling Ling Ling告訴Glass Onion,他是從粉紅A首張大碟入迷,這些年來電話換了幾部,還是會把粉紅A的三隻專輯灌進手機,「常常聽,用來汲取養份,是我的comfort songs來的,特別是《潮濕》一碟。」

    他形容樂隊那份「港味」當年罕見,「音樂、唱腔和歌詞都很獨特。而且當年唱廣東話的樂隊不多,而很多廣東歌歌詞都很narrative,但粉紅A的就不一樣,提供很大的聯想空間。」

    來自樂隊Opium的結他手Bernard則直指歌詞「古惑」,「我最喜歡《潮濕》一碟裡的〈體育〉,講述男老師貼身指導學生,越聽越覺得『到肉』,因為歌詞很瘋狂,想歪一點已經會聯想到色情東西。」

    暧昧的歌詞,肆意把玩中文字的開放性,正是粉紅A最標誌性的古靈精怪,實在香港得很。正如樂隊名稱,便取自本地工業最發達時期的標誌品牌--「紅A」。四人將強烈艷麗的紅色調淡50%,便成了少少咸多多脆的「粉紅A」。

    他們也與香港一直同在。第二張唱片《潮濕》的封面,是舊中環天星碼頭的鐘樓。封面面世,距離社運人士在碼頭靜座抗爭,反對清拆的行動尚有三年。到了2006年,鐘樓清拆那年,粉紅A推出大碟《她來了》,收錄的〈再見〉不但回應了清拆行動,還呼籲參與「拯救天星簽名運動」。

    拆掉拆掉拆掉 來拆掉全都拆掉
    趕快趕快趕快 推出新的建設
    破壞破壞破壞 再破壞全都不要
    從哪日成為了一堆廢鐵?

    -〈再見〉歌詞

    Bernard更告訴我們,雨傘運動期間,曾在旺角遇上主音Hayden和鍵盤手Yvette。

    香港可以拆的、變的都沒留下,是粉紅A超過十年前的作品的有先見之明,抑或這個城市的毀壞從未停下?

    「覺得粉紅A歌裡的香港還在嗎?」我問兩位樂迷。

    Bernard:「香港拆的越來越多,樂隊那時應沒料到,天星只不過是開始。」

    Ling Ling Ling:「我只可以說,『冇辦法話仲係一樣』」。

     

    文:Practical Dinosaur

     

  • 「觀眾唔支持,所以消失都唔抵幫,尊重市場邏輯」--真的嗎?

    「觀眾唔支持,所以消失都唔抵幫,尊重市場邏輯」--真的嗎?

    四度被迫遷,先後被地政署和食環署狙擊的Livehouse Hidden Agenda,近日竟被入境處盯上,令人嘩然。Hidden Agenda於五月七日晚舉行TTNG音樂會期間,入境處「放蛇」派出卧底,指樂隊未持有工作簽證,HA涉嫌聘請「黑工」,出動警察帶同盾牌及警犬,最後帶走HA負責人許仲和及兩位職員,樂隊亦被帶返入境處。
    --《來看看Hidden Agenda多「十惡不赦」,當局要出動盾牌和警犬?

    允行:好多人話支持Hidden Agenda,亦好有心籌錢、義務幫手,但第四代開張後,我唔覺有咩改變。一場騷二、三百人睇,已經好成功,本地樂隊更加慘烈。究竟我地有幾支持HA?

    一心:即使唔係超鍾意睇騷嘅人,我都覺得香港應該有空間比live house生存。正如唔特別支持「香港樂隊」,我都認同要維護佢地生存嘅空間。我甚至支持全部香港人有權利去做佢地想做嘅事,「權利」包括有適合的物理空間去做野,如果因為法例同土地問題而受阻,政府係應該幫助解決,呢個先係我「支持HA」背後嘅理念。

    允行:有時覺得HA好似一個無家者,我地比完錢幫佢,但佢用晒就冇。

    一心:你嘅意思係,因為音樂環境唔好,所以代表HA冇生存空間。但我掉返轉咁睇,因為Live House根本唔合法,只得「勇者」會搞,所以冇人會長遠咁大搞,所以個scene嘅發展都受影響。

    允行:我一直認為,支持HA嘅最佳辦法係買飛入場,但之後就算解決咗「公義」問題,HA搵到個合法嘅地方,如果啲騷只係賣得出幾十張飛,個音樂環境都唔sustainable,咁究竟為咩?

    一心:你覺唔覺得「小眾」或者邊緣嘅野,例如藝術、音樂,需要扶助?因為音樂環境未夠好,所以佢係「小眾」,所以更需要「合法化」去支持。有咗你講嘅公義,係可以推動到個環境,而唔係將兩件事分開睇。

    允行:我而家比較同意你講法,HA係小眾嘢,所以更加需要捍衛呢啲少數人嘅利益。

    一心:我覺得講捍衛小眾野最吊詭之處,係我地一方面覺得,觀眾唔支持,所以消失都唔抵幫,好啱呀,尊重市場邏輯!但如果我地高舉獨立自主嘅旗幟,讚揚呢啲人唔妥協,唔係正正支持佢反市場邏輯咩?呢個矛盾背後嘅hidden agenda係,所有小眾嘢必須要邁向主流,要用市場價值去證明自己值得支持。

    允行:但當佢變咗主流,我地又轉而追求另一啲小眾嘢,想搵返「獨立自主」精神,咁樣真係我想要嘅嘢?

    一心:「小眾」同「主流」係好Dynamic嘅概念,唔係黑白分明。但我一直都好想問,究竟我地係想不斷將「小眾」推向主流,定係製造一個空間,保護小眾嘅嘢,佢唔需要迎合主流市場,唔一定要有好多錢賺先證明佢值得保護同支持?我覺得保護都有好多層面,亦可以同時進行。近年好多爭議,最後都去咗「你有冇付出咩實際幫助」呢個位,其實好多時係講錢,但有時錢先係最容易付出嘅支持,一啲聲援,甚至幫手爭取政策上、輿論上嘅陣地,先係最難最辛苦,但最長遠嘅……

    伸延閱讀:《來看看Hidden Agenda多「十惡不赦」,當局要出動盾牌和警犬?

  • 來看Hidden Agenda多「十惡不赦」,當局要出動盾牌和警犬?

    來看Hidden Agenda多「十惡不赦」,當局要出動盾牌和警犬?

    圖:Music Surveillance
    圖:Music Surveillance

    四度被迫遷,先後被地政署和食環署狙擊的Livehouse Hidden Agenda,近日竟被入境處盯上,令人嘩然。Hidden Agenda於五月七日晚舉行TTNG音樂會期間,入境處「放蛇」派出卧底,指樂隊未持有工作簽證,HA涉嫌聘請「黑工」,出動警察帶同盾牌及警犬,最後帶走HA負責人許仲和及兩位義工,樂隊亦被帶返入境處。

    轉移視線的「工作簽證」

    入境處最後控告許仲和「協助與教唆他人以旅客身份在香港非法工作,違反逗留條件」,以及「聘請並非合法受僱的人士」,代表海外樂隊來港演出,需要申請工作簽證。即是HA需要填妥「聘用專業人士來港就業申請表」,申報這些東西--

    1.  樂隊的「職務詳情」(Job Duties)
    2. 解釋為何樂隊來港「就業的理由」,以及這個「職位」為何未能由本地僱員擔任
    3. Hidden Agenda的財政狀況,包括:過去兩年營業額
    4. 現時僱員人數
    5. 過往聘用外地僱員的情況

    雖然,要解釋為何不找一些本地人來「擔任」一支英國Progressive Rock樂隊真的很傷腦筋,但四頁的申請表頂多也算麻煩或奇怪而已。不過填好表格,你會發現,入境處審批工作簽證,是完全基於酌情權及內部指引--內部,即是不公開。批與不批,平民百姓無從追究原因。

    許仲和亦向其他媒體表示,入境處因HA屬違規場地,決定不再批出工作證明。

    簡單來說,就是:

    工業大廈=地契只准做工業活動=不能做娛樂活動=無法申請娛樂牌照=樂隊無法獲批工作簽證=Hidden Agenda

    工廈:政商眼中的「肥豬肉」

    讓我們從根源出發,改地契可以嗎?可以,但你需要是工廈的業主,或你的業主願意為你區區一個小租戶付錢,兼有足夠深的口袋為物業補地價,申請改變用途。如你夠幸運,趕及參與發展局七年前推出的「活化工廈政策」,而你的工廈有十五年或以上樓齡,便可重建或整幢改裝,改變用途,而且毋須補地價,對業主來說非常經濟實惠,以致活化計劃在一六年停止申請時,有經濟顧問、測量師反對,並一針見血地指出,「工廈價格走向起跌失去政策因素後,將會重新和樓市形勢掛鈎」

    說到樓市形勢,香港屢創佳績,連續七年蟬聯最難負擔城市。工廈與樓市掛鈎,踏上不斷上升的不歸路,正是七年前發展局開始活化的願景:提供更多樓面面積,以配合香港不斷轉變的社會及經濟需要--政府活化的藍圖裡沒有文化藝術發展,只是釋放空間讓資本進場,發揮更大的經濟效用,正如「住宅」也不過是資金競逐的戰場,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居所,保不住斷上升的價值,才是這些政策所說的「社會及經濟需要」。

    用「違法」的獨立音樂擦亮招牌

    無力以龐大資金改變工廈用途的獨立單位,加上付不起租金,自然就敗走。即使付得起租金,就算沒有Livehouse牌照可供申請,仍想方設法符合條例要求,像Hidden Agenda,則要冠上「違法」罪名被各大部門狙擊。既然使用工廈的單位十惡不赦,音樂文化藝術聚集而成的社區,阻礙發展大計,政府卻一再吊詭地挪用他們的成果,用作擦亮政府的文化藝術工業招牌。

    同樣位處工業區的伙炭藝術工作室開放日,曾獲民政事務局的「藝能發展基金」資助數年。近期一點的西九文化區「自由野」及「自由約」,所邀請的音樂人和樂隊,要是沒有工廈的練習室、Hidden Agenda的舞台,是否能為偉大的西九提供多元化的演出,讓西九承載「發掘有關創作、示現,以及享受不同音樂種類的可能性」的美麗願景?

    活化政策在工廠區成功建立貼近商用物業的市場機制,加上公部門針對牌照問題的窮追猛打,HA的未來固然是未知之數,長遠亦導致發展表演場地的成本極高。有能力迎向市場,承受高企的租金,亦未必有底氣去承受公部門的窮追猛打;在尚未有針對演出場地的牌照出現之前,場地要「合法」經營,亦需投入大量資金獲得娛樂牌照,最直接的影響莫過於更高的票價、邀請入座率有保證的演出單位--但這些市場邏輯,是否又與獨立音樂的精神背道而馳?

    延伸閱讀:《「觀眾唔支持,所以消失都唔抵幫,好啱呀,尊重市場邏輯」--真的嗎?》

  • 【專訪】Sweaty&Cramped的七吋唱片宣言:樂隊們,別懷疑自己,出碟吧!

    【專訪】Sweaty&Cramped的七吋唱片宣言:樂隊們,別懷疑自己,出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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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觀塘海濱旁一棟貿易中心,Rocky Sum辦了他人生中第一場DIY音樂會,歡送他所屬樂隊Insidejokes.的鼓手,友好樂隊Ponyboy和Loveface也有份演出。「對呀,是『那個年代的』。」他的意思是,那是三支樂隊尚未解散之時。

    那場音樂會在他的回憶中場面混亂,但談起已解散的Ponyboy和Loveface,他還有悔疚。「很後悔,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紀錄他們當時的音樂,而他們的作品是so so so brilliant,但某程度上沒流傳下來。對我來說是一種悔疚,如果當時有已經有自己的廠牌……」他說,要是有時光機,「我一定會綁架他們愛的人,迫逼他們錄一張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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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立廠牌Sweaty & Cramped的創辦人Rocky Sum

    廿歲出頭的Rocky Sum,是成立僅一年多的香港獨立廠牌Sweaty & Crapmed(S&C)主腦兼唯一成員。他所屬樂隊Emptybottles.、數字搖滾Colin Phils,台灣的洪申豪、落日飛車等出品,也由S&C發行和代理,還接連辦了不少演出。去年集合八隊亞洲emo樂隊推出錄音帶合輯,,今年S&C則與四支本地樂隊合作,分別為他們發行七吋唱片系列《This Ain’t Gonna Cut It》。

    他仍為沒做出來的唱片後悔不已,偏偏很多樂隊擔心的,則是發表作品會令自己後悔。「我的經驗是,後悔多來自你沒去做一件事,而不是做了什麼。」

    「超級忠於DIY精神的音樂人Jeff Rosenstock,有一首歌叫〈Perfect Sounds Whatever〉,說的就是沒有完美,如果你追求完美,什麼事都做不了的。」他本身也玩音樂,一直是最急躁的人,他今年才組成的wellsaid已經開始製作第一張作品。「作為一個寫歌的人,不論心態還是音樂上,一但創作的impulse過了,或者幾年後便『冇feel』了。好像現在的我再演奏Emptybottles.早期歌曲,心境已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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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is Ain’t Gonna Cut It》系列的首張作品,Oh! Nullah的《Restitution》

    他不太能接受本地樂隊「十年磨一劍」的出碟節奏,「有時成品未必完美,或者粗糙,但唯有做好了才有機會存在嘛。他們常常覺得要做一張masterpiece、要雋永,但我覺得這件事不是現時最重要的,不如先完成它,才看它會不會雋永。」

    他不忘補上一句,「Ponyboy就是當中的表表表表表者。我到現時仍非常後悔,沒能推動他們完成一張唱片。」

    時光機不可得,解散的樂隊也未會重組,但他成立了唱片廠牌,找到七吋唱片--只能錄下兩首歌,外國樂隊愛用作發表放不進大碟的歌曲,「七吋唱片是很有可塑性的格式,不一定是最容易賣出、最受歡迎的歌曲,可以是一隻popular的歌加一隻超奇怪的東西。」

    七吋唱片A、B兩面加起來才九分鐘,即使與最完美主義的樂隊合作,推動他們做好兩首歌始終比出一張完整大碟容易。「發表這個系列並非想要大賣,反而像大力或輕輕地推一下樂隊:You guys are fucking amazing already,開始做吧,不要再懷疑自己了。」

    正如系列名稱「This Ain’t Gonna Cut It」--這不夠好的--但沒關係,至少Oh! Nullah、Stranded Whale、David Boring和Wellsaid,將會因為參與這個系列,完成一張唱片。

    而且是拿在手上有重量的實體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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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一張碟不是只有音樂,而是一個媒介、實體物件,是tangible的。」家人兒時送他的音響組合,可播放CD、唱片和錄音帶,構成他的音樂記憶。「我聽音樂的習慣,不是戴上耳機,與世隔絕,而是在房間扭大音量來聽的。小時候的故事書也附送錄音帶,甚至家人也會把心儀歌曲錄進錄音帶,在私家車上聽,其實也是mixtape來的。所以實體音樂陪著我成長,一點也不陌生。」

    串流平台、Youtube,甚至非法下載,現代人要錯過實體實在太容易,而且對大部只想聽音樂的人來說,也不算什麼「錯過」,但Rocky不願再錯過。

    「我很喜歡The Promise Ring,但沒買唱片和CD,只是買了一隻印有《Nothing Feels Good》封面的杯子,用了一兩年左右。即使聽熟了那些歌,但我從未見過那張專輯的封底長什麼樣子。有一晚我喝醉了,在網上從日本訂來那張碟的首印版本,好貴,但送到之後,我才第一次見到,原來封底是隻很可愛的『熊啤啤』,那種喜悅是……很單純、很個人的,好像你被邀請加入一個Geek文化,『You’re finally in the club』。」

    他近年開始接觸黑膠和七吋唱片,也發掘了同樣的樂趣。「黑膠上一次大流行時,有過很多有趣、古怪的歌,沒再以CD、數碼音樂形式發行,你錯過了就一世也沒有了。即使不再在市面流通,作為樂迷,總是希望收集到『那件產品』。」他說,曾在洪申豪處「偷」到一張美國廠牌為透明雜誌發行的黑膠,「其實我有那兩首歌的CD,但我還是想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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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次七吋唱片系列,每支樂隊的唱片都只印二十至五十隻不等,限量得過份。「Sweaty & Cramped真的只可以負擔到這個數量,不是特地想變限量版的。」

    除了一兩場音樂會賺到錢,廠牌大部份產品,包括今次的七吋系列,利潤微薄。他形容,經營廠牌就像「洗黑錢」,「我投放資金製作產品,賣出去,換來觀眾的錢,就用作投資下一張,一個循環。」

    「因為一但沒錢了,即使有有趣的計劃,也要等待。我著緊收支,不是怕蝕錢,而是想一直都準備好『Say yes to people』。」

    我想,他真的真的不願再重蹈四年前的那個覆轍了。

  • 【樂評】乘著Tjoe的爵士結他,一趟無負擔的倫敦旅程:《FLOW LONDON》

    【樂評】乘著Tjoe的爵士結他,一趟無負擔的倫敦旅程:《FLOW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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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joe (圖:音樂人Facebook)

    文:Chameleon

    第一次認識Tjoe (讀Tee-Joe,好似係),係零零年代佢擔任結他手嘅樂隊「PickPak掣」。樂隊明顯受廣東歌影響,但係整體嘅Soundscape並唔係普通「K歌」,無論係伴奏吉他定主音結他,都展現出好強嘅原創性。當時Tjoe 係比較技術型同實驗型嘅樂手,鍾意喺現場表演好playful咁加插一啲古怪嘅effe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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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LOW LONDON

    不過,當年PikPak掣用jazz加bossa nova形式玩pop,主音角色亦較重,Tjoe可能未必咁有發揮。直到差不多十年後,Tjoe響2014年喺香港錄咗《FLOW》EP,到2016年喺倫敦遊歷期間,同當地遇到嘅音樂人一齊合作錄咗《FLOW LONDON》,全碟十首歌更加focus喺instrumental,特別注重唔同樂器嘅交流。

    《FLOW LONDON》第一首歌〈Walking In The Rain〉一嚟已經二話不說,拋個好似水流般暢順嘅旋律,好似呼應緊呢隻碟嘅名「FLOW」(流動)咁。通常行路落雨都已經好狼狽,但係Tjoe嘅呢首歌,好似好瀟灑咁享受落雨嘅街道。電結他同Fender Rhodes電子琴一齊彈奏句licks時就好似一對戀人係街上面跳舞咁,浪漫得來又唔造作。

    成首歌有好大部份係即興演奏,響現代嘅錄音比較少見,因為好多時候就算係爵士專輯,都鍾意預先編好晒,就算有即興,都可能喺一分鐘內搞掂。Tjoe呢首歌就差唔多超過一半部分都係即興(仲有drum solo,好耐未試過聽studio album有drum solo),可見佢都想將現場演出嘅真實感帶俾聽眾。

    〈The Music Never Stopped〉雖然基礎都係以爵士樂為主,但係其實同上一首〈Walking In The Rain〉一樣都非常易入口。從前奏簡約得嚟又對稱嘅旋律,可以睇得出Tjoe亦都係一個出色嘅melody writer。

    不過呢首歌都聽得出佢駕馭到空心電結他(應該係)嘅獨特音色,每一個音都處理得輕盈之餘,亦都無犧牲到獨奏嘅活力。大碟上面嘅小號手都配合咗結他嗰種平實嘅感覺,只係運用咗極少嘅sliding同bending。去到首歌嘅後半部,bass solo將原有嘅節奏稍為輕輕打破,然後好小心翼翼咁將結他同小號建立嘅節奏重新整理一下,等首歌可以去返開頭嘅平靜,大團圓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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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joe (圖:音樂人Facebook)

    〈N5 To Edgware〉應該係取名自倫敦巴士N5去埃奇韋爾。呢首歌展現到Tjoe喺結他獨奏方面嘅活力,靈活流暢嘅技術顯示咗佢受Gypsy Jazz影響之餘,都展露咗佢調皮玩嘢嘅一面,中間不忘加插如〈Für Elise〉(給愛麗絲)等熟悉嘅旋律。不過筆者覺得歌曲後半段以合成器獨奏為完結好似有啲未完成嘅感覺,總係覺得首歌後半段可以有更強嘅dynamic change。

    〈Four Seasons〉喺樂器運用上幾有驚喜,古古惑惑嘅bass前奏,加埋突如其來嘅小提琴之間嘅化學作用,好吸引聽眾幻想之後會發生嘅事。之後嘅結他獨奏反而變得頗斯文,仲以為會專登乘機玩弄觀眾嘅耳朵,倒亂原有嘅節奏添。

    直到後段鼓手變成主導氣氛嘅角色,成首歌嘅力量慢慢推向高峰,小提琴同結他終於加入一齊幫手將首歌帶去混亂又陌生嘅領域,好似睇緊驚險嘅冒險小說嘅第一頁咁,突然間!首歌完咗,大家又回到寂靜嘅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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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ss Someone You Don’t Know〉作為呢隻EP嘅結尾歌真係好適合,亦都係筆者最鍾意嘅一首歌。好似中樂咁處理簡約嘅旋律,亦唔覺得矯揉造作,令筆者諗起香港另外一位爵士結他手崔展鴻的彈奏方法。小心翼翼嘅結他配上優雅嘅小提琴,彷彿為首歌帶黎一層飄飄然嘅霧氣一樣。而Bass solo就好似一段非語言嘅獨白,為呢隻5首歌嘅EP畫上句號。

    如果你係一個平時都鍾意聽easy-listening嘅純音樂的話,Tjoe呢隻《FLOW LONDON》係好好嘅選擇。抽象嘅音符不時令觀眾幻想到唔同嘅景象;編曲方式比較似樂隊現場嘅做法,非常簡單直接,而旋律令人印象深刻,筆者甚至覺得,流行樂成份多過爵士樂。雖然專輯製作方面未能夠完全呈現Tjoe現場演奏嘅力量,但係就係咁,大家先要多啲去睇佢live呀嘛。

  • 【樂評】more reverb對著空氣揮拳亂踢的《Lay Down and Mosh》

    【樂評】more reverb對著空氣揮拳亂踢的《Lay Down and Mo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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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re reverb《Lay down and mosh》
    文:Un-hedgehog

    「淡淡漸濃淡淡濃特濃
    淺凹凹凸凹凸凸深凹」

    有如樂隊Facebook專頁上的形容,more reverb的首張專輯《Lay down and mosh》,確是充滿了「相對」的概念。這也是一張充滿情緒起伏、偶而有著令人耳目一新的點子,接近普遍聽眾對Post Rock的認知,與大量使用電結他的專輯,但在錄音、混音以至編曲則有不少令人失望之處。

    如果將樂隊的嘗試比喻為「一陣拳打腳踢」,這些拳掌卻像是打向空氣,站在對面的人偶然感受到拳風,但也是漫無目的、不癢不痛,只看得出拳者的肉緊而不能切身感受之。因在錄音、混音,以至最見仁見智的編曲上的不少決定,均令筆者疑惑,《Lay Down and Mosh》並不算是一張特別出色的專輯。

    不過,歌曲留下的空間,以及聲音在聽者腦海留下的印象,某程度上也代表了樂隊未來還有可探索,以至進步的空間。

    
Track 1: Prequel

    這是我整張碟之中最鐘意的作品。

    單用一把聽起來距離很近的木結他,配以隱約的環境聲音效果,一幫小朋友嬉戲的聲浪,讓人有足夠的想像及吸收空間,緊接著下一首歌以drums tom groove以及swelling電結他構成的前奏,突然而不突兀的完結,也是吸引人之處。

    Track 2: Sailors

    我認為這是整張專輯中結構最複雜的一首歌。

前奏的tom groove富節奏感,當中偶爾出現的wood/drums hoop & rim(就是敲打小鼓邊緣的)聲音,也有助提昇層次。

歌曲陸續發展帶來不同的段落。音符及節奏(例如是小鼓及 Hi Hat的引入)變得密集時,整隊樂隊的演奏聽上去十分鬆散。我相信,如這裡配以緊湊的演奏會更適合,或者更直接的說,會更為「爽皮」。

    但在混音方面,Cymbals(鈸)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音色乾身及較大的音量令它有很強的存在感,本來我以爲這會是混音上的方向,但緊接著結他riff主導的段落,不論音量層面抑或樂器層次上,cymbals卻被放在很後的位置,混音重點/方向的不一致,令我聽上去感到迷失。

    另外,電結他於距離上的placement,及錄音也可以做得更好。比如說在歌曲較後,帶disco感覺的段落中,電結他爬上了higher register時,在耳機聽起來有點刺痛感覺。不遠不近的電結他placement(特別在獨奏的段落)也令人覺得尷尬,繼而覺得冗長及乏味。

包括此曲在內,整張專輯的low end(中低音也包括低音)也充滿著包覆感,令歌曲的混音聽上去十分混濁,未知是否樂隊刻意營造。

    

Track 3: 推呀浪花

    本曲最大特色是人聲的運用,但我認為這也成了這首歌最敗筆的地方。

從來沒有人說唱歌一定要有絕對或相對的音準,即使是五音不全的聲音,運用恰當也可成為音樂一部分,但這需要經過不少的decisions making,以及後製上的幫助。

此曲的人聲配上一款明顯但短促的reverb,以及較大的compression,感覺上把聲音壓扁了。

    特別在前段很大部分,人聲均與其ambient及疏落的音樂底形成衝突,結果是是突出了lead vocal的presence。加上錄音咪的選擇--一支condensor microphone,近乎鉅細靡遺地紀錄了這副透澈仔細(既是指人聲的嗓音特質,也是指演繹者所選擇的唱腔),而又缺乏音準的聲音,令聽者一切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其身上--特別是飄高音的時候。歌詞每每與「印象」與「有關平靜的描述」相關。不敢猜測唱者選擇這演繹訊息的手法的動機,但聽歌曲時因著其放任、奔放的唱腔所得到的意象,與獨立看歌詞所得到的訊息構成了衝突,這處也令筆者費解。

一連串令人懷疑的decision making--人聲的演繹方式、reverb類型及其程度、混音與錄音設定等聲音處理之下,我分不清楚這介乎走音與scream的演繹,用意為何,我是覺得挺難承受的。

    Track 4: One Man

    充滿空間感的起伏,經過中間一段近乎寧靜的段落,廷伸至最後以cymbals為主的爆裂與廣闊的樂段。明顯聽到合成器的運用,特別在最後「左飛右飛」的聲音確實點綴了歌曲。以crash為主的drum groove及開揚感令我想起上一track〈One Man〉。

然而包覆感仍在,在音量較細的時候,辨識不同的texture與樂器特色即變得有點困難。

    Track 5: The Sky Is Full of Petals



    兩層鋼琴配以一層重度reverse感覺的聲效頗有趣。Melodic而精簡的主旋律令人聽上得愜意,歌曲發展下去,也出現合成器作為secondary melody,豐富程度剛好。

但由前段開始,歌曲選用了一種聽上去是來自合成器的,不太自然的低音,那一陣一陣漸大又兀然而止的低音,幾乎獨佔了歌曲的低頻部份,甚至蓋過了其他樂器的texture及存在感,此選擇令人有點疑惑。

    Track 6: 寂寞島嶼

    鋼琴再次出現,但tone上又帶點不同,有電子鋼琴感覺的聲音實在是個不錯的開場,容易引人入勝。及後非常driven的rhytm section,令人有點意想不到之餘也挺痛快,但在full band各種樂器也各分千秋之下,要辨認電子琴聲變得像是大海撈針,縱然你知道它一定在海裡,歌曲中也只能依稀感覺到它的存在。

    Track 7: Lay Down and Mosh

    平順而又帶有隱性情緒變動的一首歌曲,如果要為全碟七首歌排名次的話,我會把這首歌排在第二位,僅在〈Prequel〉之後。

運用鐵片琴與彈奏長和弦為主的鋼琴,為歌曲加入恰好的空懸感,再來strings聲底的pad聲音、一支ambient電結他,以及逐漸出現的鼓聲,像在慢慢爬上一個微斜的長山坡。

但本曲一個較明顯的問題,是snare的角色不明顯及存在感很低,「要搵佢係邊」。

    結語

    我想一張好專輯並不一定需要大鑼大鼓,請一隊七十人的管弦樂團來為作品back up。一堆「點子」以及製作過程中隨遇而安的意外,加起來已經是專輯獨有的I.D.。

    作為一隊成分豐富,以post rock作旗幟的樂隊,more reverb在首張專輯,即展現了他們運用樂器以及為其他人留下印象上的嘗試。

    延伸閱讀:【專訪】念念不忘,必有Reverb:more reverb那張幾經波折的處女作

  • 【圖集】激罕!回到九十年代,….HUH!?的青春造型

    【圖集】激罕!回到九十年代,….HUH!?的青春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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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初的….HUH!? (圖:樂隊提供)

    香港樂隊….HUH!?於一九九二年組成,成員包括Tim、Edmund、田雞和肥仔明,至九七年共推出五張專輯。但在首三張大碟《What A Drag》、《When The Light Is Low》、《Let The Dog Bark》七成後,主音Tim於九五年離隊,餘下成員推出《Walk In The Park》及獨立電影原聲大碟《垃圾年頭》。

    樂隊向Glass Onion提供一批罕有圖片,讓我們有機會一睹他們當年的風采,或者可視為九十年代音樂人造型指南。當中除了在香港演出,Tim身穿橙衫的經典音樂會外,亦有早在九十年代初,已獲邀請到德國柏林參加音樂節的情況。

    -------全部圖片由樂隊提供,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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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伸閱讀:【訪問】….HUH!?重組,是在兌換遲來廿年的籌碼?